他没有存心攻击她,只是要干扰她,赢得片刻时间,从容离去。
忘不了原重生穿上她亲手所做的鹿皮夹袄时脸上露出的惊喜笑容、忘不了他孩子气的举动……当年穿在他身上嫌短的夹袄,没有想到事隔三年,他仍然贴身穿着。
缓缓收回手,环视空荡荡的大殿,最终盯着老君尊像,流光喃喃出声: “我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心,好像开始乱了,无法再平静下来……
沿途寻找原重生未果的魏千正在三圣观前徘徊,冷不丁身后“咚”的一响,接着有人按住他的肩膀。
魏千拽住那只手臂,直觉地就要把身后的人向前摔。
“是我。”
略微低沉的声音,制止了他的举动,他惊醒地回头,却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大跳,
“原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他刚伸手扶住原重生,原重生脚下一软,整个人的重量都依在他身上。
“快走!”原重生面色苍白,颈间一道鲜红的血口,嘴角还有血迹、半闭着眼睛,他喘着粗气,对魏千说道。
心中已然知晓出了差池,魏千对原重生的话不敢怠慢。见他脚步虚浮,想来受伤不轻,他蹲下身,将原重生托在背上,大步向前,准备离去。
原重生靠在魏千的背上,随着他快速的走动轻微颠簸。连转了几条街巷,不知道为什么,城门越在眼前,他的心,却开始越发不安起来。
“原兄弟,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可以出城了。”
不对,明明不久前还热闹非凡的集市,现在怎么会如此寂静,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意识涣散之间,原重生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边民宅先前本来敞开的窗户现在全都关得严严实实;再抬眼望去,城墙上空无一人,守兵皆不知去向。心中暗叫不妙,他的身躯骤然绷紧。
“原兄弟,怎么了?”感觉到他躯体一瞬间僵硬,魏千不明所以地问他。
“不要出城门!”忍住疼痛,他提高了声音,如是说道。
他脸上严肃的神色和紧张的语气是魏千从来没有见过的。即使鄱阳那一攸关整个大寨生死存亡的战役,他看见的,也是一个镇定自若的原重生,哪会如此刻一般,失了分寸?
“掉头,立刻!”冷汗从原重生额际不住地流下。
魏千停下脚步,按照原重生的吩咐转身,没有料想从紧闭的民房和四处街巷中,忽然涌出大批黑盾军将他们团团包围。
空空荡荡的街巷,瞬间被黑色盾牌堵塞得水泄不通,找不到半点空余空间。进不得,退不得,他们仿佛已是困笼之兽。
“原重生!”
有人在叫他,原重生抬眼,看见盾牌之间忽然让出一条通道,一匹白色的骏马缓缓走来,立在兵师之前。马上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还认得我吗?”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那个几乎毁了他一生的人,即使化成灰,他也认得。
“流光果然又对你网开一面。”运天狠狠地勒住缰绳,盯着原重生眉心间那道暗红色的伤疤,只觉得碍眼至极。他缓缓拔出肩上的长剑,“刷”地指向他,“她可以放过你,但是这一次,你休想再逃过我手心!”
胸口犹如火在焚烧,灼痛心肺,却强迫自己不能在仇人面前露出疲惫。原重生冷笑着看他,含着轻蔑与不屑。
“就凭你?”
那样的表情和语气明显是看他不起,令运天想到三年前流光护他的情形,耻辱和不甘顿时涌上心头。他瞪着原重生,咬牙切齿,“三年前,要不是流光,你早已死在我的剑下。今日,我不相信,以你一人之力,能挡住我倾城而出的盾牌军和弓箭骑!”
“原兄弟……”
“魏千——”今口一战,不可避免,惟一对不住的,就是被牵扯进来的魏千,“连累你了。”
“说什么话!”魏千盯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卫兵,放声爽朗大笑,“能够和原兄弟并肩作战,是我魏千的福气。”
有一种久违的感动在慢慢泛滥,原重生的手,紧紧握住了魏千的手臂。
“好个兄弟情深!”运天冷眼看着他们,讥诮十足。勒马,他倒退回去,盾牌顿时封住所有出路。站在层层黑盾之后,他举剑高声喝道, “弓箭骑准备!”
黑盾之上,忽然多了无数弯弓持箭的弓箭手,万千弓箭瞄准的,是众矢之的的原重生和魏千。
“放箭!”长剑猛然挥下,毫不留情。
箭矢铺天盖地,黑压压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