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了!”她就只瞧见他那极适合戴戒环的长手长指,没有线。她抿嘴瞪他,“就算你手上有线,牵的也是另一个姑娘!何况我也不再需要你来找我,我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了,不会再玩那种将自己藏着让人寻不着的赌气游戏,管你有什么线的,全剪掉最好!”她作势将食指中指当成铁剪子,咔喳咔喳地在他手掌四周勤劳来回,管他手上有多少条线,一条条全都剪得干干净净——最好连他和另外那个姑娘的那条也剪断!
“你在跟谁发脾气?”他像看穿她在使性子,直言点出。
“我哪有?”她瞠目反问。
“你在气谁?谁惹你不开心了?”她的否定在他眼中像是慌乱而蹩脚的遮掩,他知道那个答案只会是一个人,那就是“斐知画”。
“我才没有在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呀!”她才不管他要娶谁;不管他这整月不来找她是忙什么去了;不管他怎么看待她,什么都不管!
小脸倔倔撇开,故意甩向他不在的另一边。
“月下,看着我。你在气我吗?”
“不是!”死都不看!
“我惹你不开心?”
“不是不是!你真烦!你以为你是谁?!我的喜怒哀乐绝对绝对不会和你有干系!少朝自己脸上贴金了!”忘却自己先一句才说死也不肯再赏他任何眼神,月下又忍不住转回头,一字一句朝他的脸上吼。
耳里听着月下的言不由衷,斐知画不怒反笑。他了解月下,对她的熟悉可能比她对她自己的认识更深,说她的喜怒哀乐和他无关?当真如此吗?
月下,你可以试图骗自己,但是想骗我,似乎仍是太嫩了些。
这段日子,你苦恼了吧?
这段日子,你挣扎了吧?
这段日子,你思念了吧?
“好,也许不是我惹你不开心,但你对我迁怒是事实,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起来?你说,我照做。”他笑问,心情不是因为她情绪差而变好,只是觉得小女孩似乎长大,开始识情愁,而且还是为了他而生的改变。
听他这么说,月下本想再反驳几句,但心里有股强烈的任性想要说话,而她也真的说了。
“好,我要你回去将那十来卷的求亲图全烧干净,一幅都不许留、不许私藏,你带着那些灰烬来,我就开心了!”这个要求当然无理,她也知道,可是她就是介意,介意得要死!
“这么容易的要求?”怎么不直接命令他娶她,跟他见外什么呢?
“你别想随便烧些纸来搪塞我。”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把求亲图带过来,让你一张一张烧,眼见为凭。”
以为她不敢吗?哼。
“去呀,我在这里生火等你!”
她给的答案干脆,他也不拖泥带水,半刻过去,月下真在桃花林旁升起火堆,斐知画也捧着比月下所料想更多一倍以上的求亲图回来,腋下还额外夹了个油纸包,里头包了几条生红薯。
“烧吧。”无论是求亲图或是红薯。
“我上回在爷爷画房里没看到这么多卷,哪冒出来的?!”月下在抱怨,讨厌看到还有这么多名美人供他挑选,也讨厌他暗藏画卷,更讨厌“他暗藏那几卷画就是因为他对那些姑娘全部中意”的念头不断在脑间盘旋。
“有些画卷是师父放在我的画房里的。”之前师父塞了许多图要他有空慢慢挑,他随手一搁,也没花时间去看。
“哪几卷?!”她要先从那几卷开始烧!
“大概是这些吧。”他一手递画轴,一手将红薯摆进火堆。
月下快手接过,将这些获得他青睐的美人图打开来瞧一瞧。
绿衣美人美如玉,拂柳分花的倩影娉婷。哼,先烧。
黄衣美人月牙衫,盈盈望月的容颜娇俏。哼,轮到你了。
红衣美人似芙蓉,盘髻簪花的模样艳美。哼,别急别急,下一张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