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的世界观被改变了。
虽说他的诞生便已证明这个世上本就存在非人的生命,但这和让他接受那一堆怪模怪样的丑东西可不是一回事,让他承认他们全都属于非人物种就更不可能了。
最令他惊讶的是,接收这段信息的过程中,他的头痛症状并没有发作,以他这些天来的经验来看,能引起他强烈反应的一般都和超凡知识有关,因此,这一次的毫无反应便显得格外异常。
想到这里,他把祟神的猜测压到心底,透过奇诡的物种看向星空,一如既往的,今日的星空没有再出现那天的异象。
“所以说,拥有咒力的人便可以成为咒术师吗?”
旁边的狗卷棘低下头打了一会儿字,流浪者看了一眼,心里的异样愈发加深。
‘理论上说是这样,拥有咒力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咒术师,但常人身上的咒力不足以支撑其看见并应对诅咒,咒术师是需要天赋的职业。’
“这样啊。”
‘对了,等事情解决,要交换联系方式吗?’狗卷突然写到。
“联系方式?”
‘le之类的了,等等,你不会没有手机吧?’
流浪者沉默了一下,忽然觉得穿着狩衣从借景之馆出来的自己似乎和这个时代的青少年有着难以企及的鸿沟。
“大芥大芥。”旁边的狗卷一言难尽地拍了拍他的肩,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联想到什么,透出了真切的同情。
‘咒术师是有工资的。’
“嗯……”
‘我们的老师虽然性格极差,但眼力还不错,可以帮你看一下天赋。’
流浪者不觉得自己拥有什么咒术天赋,按照狗卷的话,诅咒诞生于人类的恶意当中,他连人类都不是,更有甚者,他身后那堆一生气就会冒出来的黑色泡泡看起来比诅咒还吓人,或许比起咒术师,这样形态的他更加接近诅咒也说不定。
【毕竟自己本就是……不被祝福的孩子……】
不能再想这些容易失控的话题,流浪者顿了一下,起身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我要去找人,你的同伴到了吗?”
狗卷棘摇了摇头,下一秒,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刚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熊猫惊恐的声音∶“出事了棘!我们不仅没有把人疏散出去,忧太还和对方的人打起来了!”
“!!!”
诅咒诞生于人类的恶意,反过来污染人类,人类生生不息,诅咒绵绵不绝。
流浪者踩过一片落叶,俯瞰着房檐下方躁动的小羊。像狗卷这样的咒术师们大概不能理解,生活在镭钵街的人们遵从的从来不是外界的生存法则,对他们出示政府部门开出的办事证明有些时候比直接打过去更能激起公愤。
毕竟就连黑手党也无法完全掌控这条街,镭钵街的原始生态可是非常排外的。
流浪者数着人头一个个看过去,不远处最显眼的那抹橘色便是中原中也。再往后和他对峙的黑发少年体型纤细,身上缠绕的诅咒之力却不可小觑,大概便是狗卷口中的同伴之一。
他瞥了一眼便不愿再看,目光顺着人群找了一下,没有看到柚杏的痕迹。
金饰是他醒来之后身上便有的东西,不知为何,每次想到它流浪者的心情总是十分复杂,但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让伴生于他的东西落到别人手上的。
他围观了一会儿,刚要从房檐跳下来,身上的灵性忽然猛地一动,下一刻,冲天的怨气从羊群中轰然炸开。流浪者倏地低头,看到人群中央矗立着一只偌大的怪物,它扬起触手,一下便把附近的小羊拍上空。
但令流浪者震惊的不是它的长相,而是那只咒灵身上弥漫的红光,浑浊的红光夹着黑雾,刹那间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一幅画面。
烧的火红的巨炉透着不详气息,人偶攥着枯萎的心脏,趴伏在巨炉边缘不停地干呕。
“鞳鞴砂……”
“哦呀,让我看看,这里怎么还有一只落单的咒灵?”
笑眯眯的咒术师瞬移到他身后,将不知何时逸散开来的诡异黑泡伸手戳破,戳一下破一个,玩得不亦乐乎。
他猛地抬头,对上咒术师冰蓝的眸子,下一刻,两个人齐齐愣了一下。
“哇哦……”
咒术师惊奇地开口。
“夜蛾正道看到了不得哭死。”
“这么漂亮的人偶怎么浑身上下都是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