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痞看着剩下的小半截酒瓶子发呆,酒也醒了过来,这些人只是普通地痞而已,和军师猿猴那种人差的还远,平时也不敢如此嚣张,敢当街生事,多半是借酒劲发飙。此时眼见我空手碎瓶,酒已醒了大半,留下几句场面话,跌跌撞撞地走了,估计刚才张可下手很不轻。
张可道:“臭虫,谢拉!”
我嘿嘿一笑道:“谢什么谢?我们两兄弟,这种事,能少了我么?”我有些奇怪,手上居然连分毫的伤都没有,只是有些疼痛。
张可也不多说,回转身去,想在刚才救下的女孩面前摆出一个最酷的姿势,然后在她道谢之时装模做样,潇洒大度地回答:“不用谢我了。”
然而当他一见到那女孩的脸时,忽然如木偶一般定住了,摆到一半的pose定在空中,甚是滑稽。那女孩长发飘飘,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黛眉杏目,身体娇小玲珑,略显单薄,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那样,因害怕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一双眼睛似嗔似怨,隐见泪光,楚楚可怜,好一个林黛玉式的弱质美女!
那女孩张了张嘴,以极其细微,柔若无力的声音吐出几个字:“谢,谢谢你们。”她声音仍在颤抖,显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复过来。
张可听到她那声音身体一颤,先前在心中排练过十多次的台词顿时飞到九宵云外,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这,这是我应该的。”他倒好,一点不客气,把此事的功劳全缆到一人身上了。
那女孩定定神道:“我,我要回家了。”
张可忙道:“等等,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
我皱皱眉头:“那我们的火锅呢?不如我们送她到外面的大街就行了,那里人多,不会再有意外的。”
那女孩听说我们还有事,也点点头。
张可大急道:“不行,万一她再碰上那种人怎么办,大街上也未必安全的。”
我还待说什么,张可走前来揪着我衣领子大声道:“臭虫,你说,还有什么事比送一个美丽可怜的女孩子回家更重要么?”
想不到这小子此时这么能说会道,我一时语塞:“呃,这个……”
张可松开手道:“没有是吧,那这顿火锅就推迟好拉。”说完不再理我,径直走到那女孩旁边,左手放到屁股后面,身微侧,右手手掌展开,斜伸于前,作出一个欧洲古时的骑士礼节,彬彬有礼地说:“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是否有送您回家的荣幸?”
只可惜他说话和姿势和真正的骑士相比都不够标准,有些不伦不类,那女孩呆了下才反应过来,她估计也很害怕,点点头低声说:“麻烦你了。”
张可回过头来冲我得意地一笑:“许逐,我们先走了,学校见。”
我定定站在那里,张可那从未有过的热情让我费解,半天才想到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春天来了——张可的春天。
一阵寒风吹过,我缩了缩脖子,好冷!我的冬天还没过……
第一百二十六章说媒的臭虫
星期天晚上一回到学校,张可便拖着我口沫横飞,讲述当晚护送玉人回家的全程详细经历,那女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一颦一笑,说及时他都眉飞色舞,指手画脚,还有肉麻无比的口气,无不说明他发情了,彻底的发情了。
我耐着性子听完才说:“喂,英气型的女孩不好么?当然,小辣椒那种太野的排除在外。”
话音刚落,一本书迎面飞了过来,我轻松接过,这是吴丽丽最常用的一招,我早就习惯了。她也恁是笨了点,这种伎俩对我这种聪明人哪能反复见效。正得意间,脚下忽然一痛,结结实实地吃了她一脚,哎哟,小辣椒也有新招,真是老树发新芽了。
张可听了我的话后牛眼一瞪:“你懂什么?那种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女孩才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人,对了,谁教你那种这么差的审美观的?”
我指了指他自己。
“我?”张可一楞,想了一下似乎是确有此事,搔搔头干笑一声道:“这个,当年我年幼无知……”
我无语了,听说爱情能让人变笨,记忆力大幅衰退,此言果是非虚,从张可身上我已足可见到这话的正确性。
我忍不住道打击他:“说这么多有个屁用,你连人家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张可得意洋洋地打断:“谁说我不知道,她叫单若,臭虫,你说这名字是不是很好听,是不是?”他摇着我肩膀猛的追问。
“好听,好听。”我敷衍两句,看他那架势,我若是说“不”,只怕当场便要被他拆掉。
张可笑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好像我夸的是他那样,忽然压低声音:“臭虫,你知道么?她就读我们学校,是1年8班的。”
“啊?不是吧?”我有些疑惑:“奇怪,以前我从没见过有这样一个人啊?高中也半年了,同一个学校怎么说也应该偶尔见过几次面才对。”
张可嘿嘿一笑:“你当然没见过了,若若是刚从其他地方转学过来的,她老家在明阳(隶属我们省的一个市),她在那边的成绩非常好,再加上8班有一人因病退学,学校才破格招收的。”
“若若?”这肉麻的称呼让我寒毛倒竖,张可却是犹若未觉继续道:“因为是初到我们市来,所以那天晚上若若出来到处逛了一下,只是她是个路痴,一不小心分不清方向,不知怎么就跑到了那巷子里,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哈哈,这么多学校若若不转,偏偏转到我们学校来,这说明:我们定是有缘。那么多的路她不走,偏偏鬼使神差走到那么危险的小巷子,这说明:我们不但有缘,而且缘分非浅。”
我看张可已走火入魔,多说也无益,由得他意淫去了,张可不知想到什么,情之所至不由举头吟唱道:“天哪,那天晚上为什么那么冷,风为什么那么大?她那孱弱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了?我为什么不大方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我……”
“闭嘴!”我和吴丽丽几乎是同时出声打断他,他那词调实在让人太毛骨悚然。吴丽丽在前面一直假装没听见那样,但我知她时刻都在注意我们的谈话,女人对这种事最是感兴趣,小辣椒性格再不像个女人也好,毕竟还是个女人,女人的共性肯定是有的。
我笑骂道:“你小子就快成了古罗马诗人了!”
吴丽丽此时已开了口,也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反坐到后面来,盯着张可,一脸的严肃:“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人家?千万别要只是心血来潮而已。”说的好像她自己是谈过千百回恋爱的爱情专家那般。
面对吴丽丽的审问,张可略有些慌张,但想了一下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恩,从第一眼看见她时,我就知道自己完了,我有一种想去保护她,爱惜她一辈子的冲动,我一直觉得一见钟情这种事是那么的幼稚,但现在我才相信,因为这不可思议的事偏偏发生在我身上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张可真的沦陷了,一向直肠子他今天大异平日,居然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那只能说确是心底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