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有些失望,因为他就算有四条腿也不可能跟上这辆车。
可是他并不灰心,他用心记住了这辆车的特征。特征虽不明显,可是对十三郎这种人来说已经足够。
当车远去的时候,十三郎一声不吭地顺着汽车消失的方向慢慢走去。
他不想把力气消耗在追汽车上,他只想把他的力气消耗在待会儿找到的女人身上。
半个时辰,不算太长,可是也不是很短。
他看到了那辆车,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一个广场上。
他抬起头,然后看到了那座尖塔的教堂。
他笑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走进这个教堂。他听说外国人信仰基督,而且有很多外国人虔诚地来这里过礼拜。
如果一个人期待已久的事马上就要实现,心里会是怎么样一种感觉呢?
对付这个外国女人虽然不是期待已久,可是对他来说这是一件让他用过功的事,所以兴奋难言,不能自已。
也许他并不知道,一个人在面对一件很好的差事时,往往会有一件不幸的事情伴随。
他看到了一个美梦,可是一个噩梦也在这里等待着他。
也许他并不是走进了美妙的天堂,而是无意地轻轻地走进了地狱。
他没有等待,因为他觉得在教堂这样神圣的地方是没有人会想到有他这样的畜生做一些根本不可能做的事的。
他走的并不快,因为他知道他寻找的人必定就在里面,走的太快或者太慢都不会改变他的想法。而且他觉得太快可能会影响他的“力量”——这些天在欧亚赌坊,他的力量确实付出不少。
白色的鸽子在穹顶处,白幔低垂处,飞来飞去。白色的蜡烛微弱的烛火只是为了营造一种气氛,这种气氛在此刻却给了十三郎一种刺激。
那个女人在一名络腮胡子的陪同下,虔诚而有礼地划着十字念念有词。
面对的是一副壁画。
十三郎面对的是壁画下的女人。
他在等待,静静地等待,等待她祈祷完,等待她的离去,然后在教堂外给她一掌。十三郎很自信自己的一掌,他现在的自信已经完全笼罩他的所有想法。
如果他只是在外等待,一定会等到他的手掌劈向女人的颈部,然后去做他想做的事。
可是他在获得自由之时,得意忘形,所以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
女人做完这些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坐在了那一排被修女清理的很干净的椅子上冥思苦想。
十三郎便也坐在了那里,他的眼睛迷着,可他不是冥思苦想,而是用迷着的眼睛打量女人和络腮胡子。
一柱香的功夫,女人微笑地站起,她伸出手,络腮胡子温柔一吻,然后轻轻地拉起了她。
十三郎看着这个高贵而典雅的动作默然无声,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
待到他们在要出门时,十三郎一直不动的身体忽然像一只久久等待几日的狼一样,无比凶残地扑了过去。他的手拿好分寸,一掌下去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呼喊出来的机会。
他的动作很快,所以也就很猛。
“砰。”
有人倒在了地上,可是这两个人却不是那两个虔诚的信徒。
十三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然后目瞪口呆,杜弃冷冷地注视着他,就像是猫在看自己爪下的老鼠。
十三郎奔跑时的速度绝对可以将一名彪形大汉撞倒在地,可是他撞到杜弃就像撞上一堵墙。可见,杜弃已经养成时刻保持自己警惕的心理,无论什么时候的打击,他都可以轻松地应付。
杜弃的表情十三郎已经司空见惯,可是在此时却多了一点狰狞,因为杜弃不知为何竟然莫名奇妙地笑了。
他的胸前流着一大滩血,被狄杀刺伤后,杜弃并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而是向狄杀述说了许多关于霍天弃的事。
杜弃非常清楚胸膛的伤口,所以没有立刻拨下那把刀。
刀在身上不致命,刀离开身上却足以致命。
他决定找陈中良包扎伤口时,才果断地拨下了刀,然后还给了狄杀。
刀也不在身上,杜弃便能感觉到血如潮涌的可怕,他不是不怕死,而是还不想死,所以向这里赶来。
他知道教堂有一个叫陈中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