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忌现在只能等待,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你只有等待,这是霍忌自己觉悟的道理。这道理虽然不像古代圣人那样让后人留有深远的意义,可对他来说这道理往往是他的希望。即便那希望出现的机率十分渺茫,对他来说却也是难得。
如果有人想要杀他,那么一定会有人来找他,他现在就是在等待那些来找他的人。
他坐在窗前,窗外有行人,披麻戴孝,一派悲凉氛围。
他已经呆呆坐了两个时辰,一动不动,扭过头,看到地上碎掉的酒坛,酒坛边滑落一块薄薄的被单。他看看躺在床上的阿雅,无声地笑了笑。
想起昨晚的事,他的笑容便成了苦涩的。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个人学会叹气时证明他已经成熟。
一个人学会叹气时证明他过得并不愉快。
阿雅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霍忌的身后。霍忌是感到头上有一双柔软的手才发现他的身后已经站着一个人。他扭过头看到是阿雅松了口气,可是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阿雅轻声道:“如果我要杀你,你可能已经死了。”
这是一句真话,霍忌不想否认。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警觉会变得如此之差,一个女人站在身边他竟然没有丝毫知觉。
霍忌把阿雅的手捉在手里,猛然发现就算是坚强的男人其实也有脆弱的时候,以前他总以为男人感到寂寞时才会去握一双女人的手,现在才明白他脆弱的时候也想捉一双女人的手。
好像女人的手有种神奇的魅力,不仅可以赶走男人的寂寞,更可以驱散男人的脆弱,让坚强的男人变得更加坚强。
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脆弱呢?也许只有他知道,他并不是怕死,而是他觉得失去了一个朋友。失去朋友的确不是一个让人好受的事情,而且还是很少交朋友的人。这个世界朋友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
霍忌轻抚着阿雅的手,柔声道:“你醒了?”
阿雅觉得他这句话很好笑,嗔道:“废话。”
霍忌被阿雅的表情逗乐了,轻轻地撕撕她的脸
阿雅拍掉他的手,心里很是欢喜,只是瞥到霍忌笑嘻嘻的模样心里有些黯然,幽幽道:“希望你以后莫要用这种亲昵的举止对一个女孩子,女人有时和男人一样,也是会无法自控的。”
霍忌道:“我知道。”
阿雅轻咬嘴唇,道:“既然知道就不应该……勾引我。”说到最后她已经脸红地低下了头。
霍忌抬起头盯着窗外,道:“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一个快死的人总是希望得到这世上更多的爱抚。”
阿雅已经哽咽,道:“以女子的情感做你离世的陪葬品,是不是过于残酷?”
霍忌沉吟着,好久道:“是我残酷还是生活残酷?”
阿雅抽泣道:“生活。”
霍忌笑了,就像是得到了这世上最好的安慰,轻声道:“其实我知道是我残酷,可是生活之中总有很多像这样无奈的事情。一个若想活得舒服一点难免会无私一点,可是一个想死的舒服一点,他就不得不自私一点。自私对自己来说,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可对别人就不是什么好事。”
阿雅忽然不哭了,只是通红的眼眶里还有泪水,似乎在下什么决心,她终于开口了:“你喜欢我么?”
霍忌还在抚摸那只安静而温暖的手,温暖的感觉很是舒服,听到这句话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接着摇了摇头。
阿雅紧咬嘴唇,拼命想止住眼泪流出来,她低声道:“你不喜欢我?”
霍忌道:“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答案?
说出这种答案的人岂不是傻子,难道竟连自己喜欢或讨厌都不知道么?
霍忌又道:“反正我不讨厌你。”
不讨厌——这是什么意思?
不讨厌会不会就是喜欢的意思?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因为霍忌都没有答案,别人当然更不可能他心里在想什么。
阿雅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不能用来救命的稻草,眼睛也亮了起来,很小心地问道:“那你喜欢那个日本女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