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愣住,刚才他只听到惨叫,可没有听出是谁叫的。他更想不到是荒木在惨叫,因为荒木不像是一个会惨叫的人。
一个已经消失的人忽然出现了,而且带着对人世间的流恋与绝望的唤喊。
深入人心,又刺激着人的心。
藤原有些难以相信,荒木的功夫和他在仲伯之间,他自信自己的能力,也对藤原有着信心。
其实他的信心没有错,如果荒木真的像他想的那样有自信,就不可能轻易就被霍忌击败。荒木的败是败在他的心慌上,如果他的心不慌,就算狄杀和霍忌两个人对付他也确实的费一番手脚。
外面忽然传来嚣张的咒骂声,越来越难听,藤原走出房门,看到道场的武士正向大门外涌去,那里的火苗已成灰烬,似乎灰烬中落下什么东西,那是残骸的摔落。
接着那边惊呼声响起,有人被抬了进来。
抬进来的好像是一个死人,细看才知他还活着,只是气若游丝,更能证明他还活着的是,他的另一只眼睛里沽沽流动的血液。只要有血流,就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他的两只眼睛竟然生生被人剜了下来,他的另一只眼珠像吉祥物一样被一根很红的绳子系在脖子上。
这究竟是什么样一种残毒的恨?
是怎么样的哀痛者和痛恨者?
看到他的惨象就好像看到自己的惨象,看到他的凄惨才发现自己比他更惨。
恐怖的残酷已经发生在荒木身上,似乎在昭示着他身上的残酷已经历历在目,不在遥远,不在天涯,就在眼前。
这不是等待死亡,却比等待死亡更让人绝望。
十三郎已经无法形容内心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只是低声道:“杀了他吧!”
藤原犹豫着,毕竟荒木是他的师弟。
十三郎缓声道:“杀了他才是他现在的解脱,活着他只能感受痛苦。”十三郎的心似乎已经在绝望的挣扎中麻木,顿了顿,又道:“如果以后我也成为这般模样,希望藤原君也利落地杀了我。”
藤原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三郎跌坐在椅子上,喝着这些天一直用来静心的茶水,冰冷的茶水并不能让他的心静,反而清醒地感知着不想面对的绝望。
他把茶杯放回桌上,低声道:“都是长山客栈害的。”
藤原讶道:“整个长山客栈都对付不了他?”
十三郎道:“不是对付不了,是有人不让对付。”
藤原更奇怪同时咬牙切齿道:“竟然有人敢对这些支那猪手软。”
十三郎道:“他们不是猪,和他们相比,我们这些人倒像是猪。”
藤原皱眉苦思,半晌道:“难道是酒井小姐不让对付?”
十三郎道:“是她,所以她死了。”
藤原道:“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么你就应该能施展手脚去对付那个人啊!”
十三郎道:“本来我也是这么计划的,可是当我的计划还没有施行时他已经从南京跑了。”
藤原失声道:“什么?从南京逃了出来?”
十三郎道:“这个人是不是可怕?”
藤原左右张望着,似乎怕那个人忽然之间闯进来,声音也压的很低,道:“不仅可怕,而且有些恐怖。”
十三郎道:“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人你会怎么办?”
藤原沉吟半晌,忽然笑了,他知道他不会遇到这种人,他也不会像十三郎去得罪这种人,所以他不担心他会遇到这种人。相比十三郎的惧怕,他自己相对就安全了许多。他笑了半天,才觉得此时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不太合适,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十三郎并不怪他,因为十三郎现在对别人的表情也有一种麻木。无论别人对他是好还是坏,他都已经不在乎,因为在乎也不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藤原道:“遇到这种人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