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垣曲与河南济源之间的黄河,往日里浊浪排空、波涛汹涌,此刻却被这股彻骨的严寒紧紧束缚。
二十四日这天,天色阴沉得仿若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向大地,仿佛伸手便能触碰到。
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冷得仿佛能将世间万物瞬间冻结。
黄河水面的温度急剧下降,河中的水汽在狂风的抽打下迅速凝结,河面上的波浪先是泛起一层晶莹的薄冰,随后冰面迅速蔓延,从河心向着两岸扩张。
层层叠叠的冰凌相互挤压、碰撞,发出沉闷而又清脆的声响,恰似在奏响一曲雄浑壮烈的大自然冰之乐章。
在黄河的北岸,起义军的营地中,气氛紧张而又亢奋。
李自成身披一件破旧却整洁的棉衣,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剑眉紧锁,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身旁,高迎祥双手抱胸,神色冷峻,张献忠则摸着下巴,脸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一众首领站在营帐外,望着封冻的黄河,心中都清楚,改变命运的时刻或许就要来临。
“这是天赐良机!”李自成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官军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在此时渡河,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突破黄河天险!”
他的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可眼中的炽热仿若能将这冬日的严寒彻底驱散。
高迎祥微微点头,目光坚定,沉声道:“没错,事不宜迟,立刻准备渡河!”
张献忠咧嘴一笑,笑声中满是豪迈:“哼,那些官军还在做着美梦,等我们过了黄河,他们就知道厉害了!”
起义军迅速行动起来。士兵们三两成群,脚步匆匆地从附近的村庄收集门板,他们扛着沉重的门板在寒风中穿梭,呼出的热气瞬间化作一团团白雾。
回到营地后,他们将门板小心翼翼地铺在冰面上,每一块门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随后又在上面覆盖一层厚厚的土,以增加摩擦力,防止马匹滑倒。
“大家动作快点,注意安全!”一位身材魁梧的将领大声喊道,声音在寒风中传得很远,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士兵们分成三路,有序地准备渡河。骑兵们牵着高大健壮的战马,轻轻拍打着马脖子,口中喃喃细语,安抚着有些不安的马匹。
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此时,在黄河对岸的河南渑池县境,明河南防河中军官袁大权还浑然不知起义军即将到来。
他的营地中,士兵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巡逻的士兵脚步匆匆,恨不得一步就跨回温暖的营帐。
“这鬼天气,冷得要命。”一个士兵抱怨道,缩着脖子,双手不停地搓着,“也不知道那些起义军在干什么,这么冷的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吧。”
“别废话了,赶紧巡逻完回去。”另一个士兵催促道,眼神中满是不耐。
而在起义军这边,一切准备就绪。李自成一马当先,跨上一匹矫健的黑马,手中挥舞着马鞭,大声喊道:“兄弟们,跟我冲!”
随着一声令下,起义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黄河对岸冲去。马蹄声如雷,踏在铺着土的门板上,溅起阵阵尘土。
冰面上的寒气透过鞋底,直钻士兵们的脚底,但他们心中的热血却在熊熊燃烧,对自由和胜利的渴望让他们忘却了寒冷。
在渡河的过程中,有一些士兵不小心滑倒,但他们迅速爬起来,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继续前进。
有的战马因为冰面太滑,失足摔倒,士兵们立刻冲过去,扶起战马,重新踏上征程。
“快!快!别掉队!”将领们不断地催促着,声音中带着焦急和兴奋。
起义军的先锋部队很快就到达了黄河对岸。
袁大权得知起义军渡河的消息后,大惊失色,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怎么可能?黄河封冻了?他们怎么会突然渡河?”他慌乱地喊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快,集结部队,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