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身边的婆子正听了她的吩咐往这边来,预备着唤沈青黛过去商量入上京这件事。
虽然说是商量,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有她娘亲和胞弟在府里,何愁她不听话呢。
婆子进了屋子,中规中矩地行了个礼,笑眯眯开口:“二姑娘,夫人请你去正院一趟。”
沈青黛隐在袖笼里的手蜷了蜷,精致小巧的面容清清冷冷的,微微颔首:“我晓得了,容我梳洗一番,见母亲总不好风尘仆仆的。”
婆子仍旧笑眯眯的:“二姑娘言重了,夫人最是仁善不过了,如何会怪罪你。”
“母亲不怪罪是母亲大度,我却不能不知礼,嬷嬷且稍等片刻。”
闻言,那婆子倒不再说了,只应了句是。
沈青黛换了身素净些的衣裳,柳氏是不喜她与娘亲的,穿的鲜艳难免要受磋磨,倒不如顺她的意穿的素净些,还能避去一番不必要的麻烦。
柳氏看着走进屋里的沈青黛,这一年光阴,她倒是出落的越发好了,一身这般素净的棉袍在她身上倒衬的她面如脂玉,顾盼生姿。
她叹了一口气,去了上京,也不知有多少男儿拜倒在她这张脸下。
若是萱儿有她这般的样貌……
柳氏收起心里的不快与妒意,扬起一张笑脸迎上去拉住她的手假惺惺道:“黛丫头,这几日都不见你来我屋里来,我还当你忘了我这个母亲了呢。”
“母亲多想了,我近日染了些风寒,怕过了病气与你,才少来了些,若是母亲因此误会了我,我才是冤枉呢,我孝顺母亲还来不及,我还怕母亲嫌我烦呢。”
沈青黛微微笑着,不急不缓地说着,端的是温顺知礼,行事礼仪即便是柳氏也挑不出错儿来。
自从撕破脸后,两人却彻底进入了一种新的状态,那便是人前飙戏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对方似的,人后一个眼神比一个阴冷,恨不得把对方的心给掏出来。
柳氏不欲多与她虚与委蛇,她叫她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劳什子母慈子孝的。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心,幸灾乐祸道:“好了,你父亲许久未见你了,你呀,今天就留在正院,咱们一家子好好用顿饭,也让你父亲好好瞧瞧你。”
沈青黛心知肚明,乖顺地点了点头。
左右是避不开的,不如顺其自然,还能捞些好处。
现下她还只能仰沈登达的鼻息,自然养成了一副好演技。
丫鬟们摆好膳后一一退下,沈登达倒是在菜都上齐了以后才姗姗来迟。
他先是和柳氏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虚情假意倒是做了个十成十,沈青黛也不急,静静等着他们说出正题。
过了一会儿,沈登达放下了筷子,笑眯眯看着沈青黛:“二丫头,你也过了及笄的年岁了,我和你母亲预备为你相看着婚事,不过你不甚出门,也没怎么参加过闺秀间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