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心里蓦地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裴老爷子笑呵呵地迈步走过来,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裴惊竹:“好啊你,若不是我今日突发奇想来瞧瞧你伤好了未曾,我这把老骨头还得熬多久才能知晓你给我准备的这份惊喜啊?”
裴惊竹本就红透了的脸愈发滚烫:“外祖父!你误会了。”
裴老爷子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年轻人脸皮薄,我先回去了,你们两个好好聊,老头子我改日再来看你。”
裴惊竹还想再辩驳,裴老爷子却已经转身走了,还吆喝着其他仆役也跟着走了。
沈青黛倒是不害羞,她只是觉得很是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惊竹看着她欲言又止,好一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送你回府吧,女子娇柔,你回府沐浴后好让丫鬟替你瞧瞧可有哪里淤青擦伤,若是耽搁了严重了可不好。”
沈青黛心里觉得尴尬,又惦记着找错了宅邸这件事,自然巴不得早些回府,于是直点头应是。
裴惊竹叫府里侍女打湿了些帕子递给她,草草拂了拂身上沾染的泥尘,便送她到门口,萍春的马车已经等在那了。
她捏着棉帕望着眼前清隽秀止的少年,他一身藏青色衣衫上沾染了不少泥点污秽,连俊逸的面庞上都点缀着两点泥污。
沈青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说到底也是她连累他变得如此狼狈的。
想到这,沈青黛声音有些呐呐的:“今日之事,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裴惊竹摇摇头,青涩稚嫩的脸上装出严肃端正的表情有些格格不入,只是耳尖的绯红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无妨,沈姑娘回去吧。”
沈青黛点点头,转身踏上马车的脚踏。
身后却又传来他清润的嗓音:“等等。”
她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裴惊竹抿了抿唇,眸中认真而又纯挚:“你若要来寻我,不必翻墙,正门不会有人拦你了。”
沈青黛愣了愣,旋即点点头冲他莞尔一笑:“好。”
马车渐渐行远。
裴老爷子悄悄从暗处走出来,拍了拍裴惊竹的肩膀,笑呵呵地揶揄道:“人都走远了怎么还魂不守舍的。”
裴惊竹原本消散了些的热度又蹭的一下窜上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嗔道:“外祖父!”
“好了好了,乖外孙,你快给外祖父说说,那是哪家的小姐,姓甚名谁,平日可有什么爱好,读过书没有,今年芳龄几何啊?”
裴老爷子还没说完,却见裴惊竹已经转身要走,他不免有些着急:“哎,哎,你先别走啊,快给老头子我说说啊,哎呀我又不会吃了人家小姑娘,打听清楚仔细了老头子我好遣人去提亲啊……”
见他如此追问,裴惊竹顿住了身形,面容仍旧绯红一片但眼眸中却充斥着分外夺目的坚定与严肃:“外祖父,您别问了,事关女子清誉,怎可随意揣测妄言,您身为退仕文臣,更应懂得谨言慎行的道理,怎可如此胡闹……”
“行行行,快住嘴别说了,外祖父错了,外祖父错了还不行嘛。”裴老爷子方才还笑嘻嘻的脸顷刻拧巴的不成样子,有些别扭地开口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若不愿说,我不问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