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板,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苏绢萍吓了一跳,正想将那人面目看得更仔细些,范竣希却已经将她推至身后护住。
“许老板,你这又是何苦?”范竣希淡声道:“你现在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了,还不如将富满楼抵给范家,多少能得些钱财,又能再去做些小生意。”
“富满楼是我毕生的心血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易主?”许老板哀求道:“范老板,您就再宽限我三个月……不不,两个月就好,两个月后我保证——”
“你现在赚不了钱,我不相信两、三个月后你就能赚到多少钱。”范竣希冷漠的打断他的话,“我还有其他事要忙,许老板与其在这儿求我,不如回去想想往后该怎么生活吧。”
语毕,他立即转身拉着苏绢萍要上马车。
许老板见他要走,心中急了,转而哀求苏绢萍,“范夫人,请您好心替我向范爷说情吧,倘若范爷拿走了富满楼,我要怎么养活一家子?”
苏绢萍从没遇过这等阵仗,一时间不知所措。
“范夫人,求您大发慈悲啊,好人会有好报的!”许老板不停恳求,意图上前抓住苏绢萍。
范竣希倏地沉下脸,票庄的伙计见状,立刻机伶的上前拽住了人,不让对方有机会接近主子。
苏绢萍被范竣希拉上车坐好,前头的马儿便立时跑动起来,很快就听不见外头许老板的声音了。
然而这一幕仍带给她很大的震撼。
那天在议事厅外头所目睹,那几乎被她遗忘的情景,也再度回到她的脑海里。
这就是范竣希在商场上的那一面吧?
她这阵子总是享受着他给予的温柔,又折服于他的聪明与果敢,却忘记他能成为穆国首富,靠的并不只那些。
“你想替许老板求情吗?”坐在对面观察她很久的男人忽然开口。
苏绢萍一愣,抬头望向他。
她一直以为自己最近已经了解他不少,可他此刻眼底散发的幽深目光,她却还是看不透。
“我……”她开了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如果你希望我宽限他一阵子……不,就算你要我将他的欠款一笔勾销,我也会答应的。”
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她浑身一震。
先前许老板苦苦哀求,他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现在却告诉她,只要她开口,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真不知该高兴他对她的心意,还是该同情许老板。
“你的答案呢?”他再问。
她有几分紧张的摇摇头,“这是你生意上的事,我懂得不多,不应置喙。”
“是觉得不应,还是不敢?”他紧盯着她的眼问道。
她突然有种被看穿的惊惶。
“我不懂你的意思……”苏绢萍低下头想逃避他能看透人心的眼神。
“不,你懂。”范竣希不容她逃避,“你先前就见过许老板来府,却始终不曾问过我关于他的事。甚至连早上提到收购稻米时也是,以你现在的见识,大概会猜我很可能是打算趁着即将发生的干旱狠捞一笔,可你却连问都没问。我想,你是不敢问吧?”
是这样吗?苏绢萍从没仔细分析过自己的想法,然而他这番话,却似乎说进了她心底。
她沉默了一会儿,“那在你看来……为什么我不敢问?”
“因为你不想知道真相。”他自嘲的道,“在你内心深处已认为我是个为求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但又不愿直接听到我亲口承认,所以才想着只要不问,就可以假装没这回事……或许我应该高兴,因为这代表你心里有我,才不愿让那些事破坏了我在你心底的模样。”
可他却高兴不起来,只因他晓得在她心底,早就认定他真如旁人所言,是个冷血无情的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