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茵:“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那时候我就是被他骗了”
她一这话,丁齐就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位求助者眼熟了。四年前,丁齐第一次在火车上遇到了范仰及其手下的团队,当时那位沙谎称是刚刚被减刑释放的服刑人员,在车厢里来了一场声情并茂的演,打动了很多人,总计要来了三千零五块。其中给钱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当时她化的是浓妆,显得很是妖娆,眼圈都红了,抽出一叠钞票递给了沙还了一番话:“男人就应该好好干,老婆跟人跑了也没关系,只要努力把日子过好,还可以再找更好的!加个微信吧,还有什么困难可以再和我联系。”
沙当时摇头道:“我从监狱里刚出来,还没买手机,不知道怎么加微信。”
女子道:“没关系,我先给你留个电话,通过号码就可以加我的微信。”
她真给沙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如今丁齐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关茵,而沙的名字叫沙朗政。有时候不得不颜值就是正义,沙长得很帅,身材健壮挺拔,全身肌肉轮廓分明,五官英俊稍带点粗犷的感觉,对女人确实很有吸引力。
假如换成袁或朱以同样的方式来那样一番演,可能也会多要不少钱,但效果恐怕远远赶不上沙,至少关茵不会主动留联系电话。
过了不久,沙主动加了关茵的微信,在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陪她聊聊天啥的,虽然话不多,但总是嘘寒问暖很贴心。沙有事想找关茵帮忙,关茵问他是不是想借钱,沙不是借钱,是想找个便宜点的房子,最好在市中心的境湖区附近,离他的工作地点不远。
两人就约着见面吃了顿饭,沙还特意将关茵上次给他的六百块钱还了来,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拿到了工资,并对她曾经的援助表示感谢。
关茵推让了半天,到底还是把这六百块钱给收来了。沙想在境湖区租房子,关茵就住在境湖区而且有好几套房子。她在某个区里有两套住宅,自己住一套,同一栋楼里还有另一套仍然空着。
关茵便好心地建议沙暂时就住在她那套空房子里,而且不收租金。沙怎么好意思,坚决要付租金,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关茵还是坚持不收钱。沙也了,那么只能是暂住,等找到更合适的房子他就会搬出去。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沙为了表示感谢,坚决要求请客。又是争来争去,为了满足男人的自尊心,关茵最后还是让沙请客了,并后悔自己点的菜有点贵了。
又过了不久,沙自称找到合适的房子了,等签完合同就会搬出去,为了表示感谢,他想再请关茵吃顿饭。两人就住在同一栋楼里,关茵便何必去外面吃呢,就在家里自己做得了,然后她难得亲自下厨在自己家做了一顿饭。
吃饭时两人都喝了一点酒,庆祝沙成功迈向新生活,关茵竭力劝沙不必另租房子,就继续这么住下去也挺好,她也不缺那点房租收入喝着喝着,不知道怎么着,两人就喝到床上去了。
这看似是这个意外,但是句实话,在丁齐这种心理学家看来,现代孤身男女进入此情此景,简直就是必然的演化结果,潜意识中早有期待。
后来他们俩就同居了,发展成了类似恋人的关系。为什么“类似”呢,因为关茵心里的感觉总是很不踏实,不清自己究竟是沙正式交往的对象,还是一个保持固定关系的炮友?她经常在心里问自己一个很经典的问题沙对她究竟有没有真爱?
两人第一次分手,源于一场争吵,或者只是单方面的争吵,因为沙并没有大声的呵斥或争论,只是拒绝了关茵的建议。关茵建议沙不要在外面打工了,她可以给他安排一份更好的工作,或者干脆就到她的公司里来帮忙。
但是沙不答应,关茵便赌气不理他了,沙又搬到了楼下那套空房子里。过了不久,关茵又觉得于心不忍,便主动原谅了他,两人又合好了,或者又上床了。
这几年来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分分合合、反反复复,每次“分手”的时候,沙就会搬到楼下那个空房子里住,过了不久关茵便又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两人之间最大的矛盾,是关茵认为沙对生活缺乏长远的规划,没有责任心,尤其是对她没有责任心。另一方面令关茵感到最不安的问题,就是她经常不知道沙在干什么?沙在一家营销公司工作,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外出好几天,还神神秘秘的联系不上。
关茵怀疑沙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根据她的观察和分析,也确实发现了这种迹象,但总是抓不住确凿的证据其实来去,旁观者听她对沙的形容就是两个字:渣男。
关茵最后带着哭腔道:“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很多事情都不告诉我,而且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丁老师,您是心理专家,能帮忙分析一下他究竟有什么问题吗,这种情况还有救吗?”
丁齐想了想,反问道:“你刚才了在火车上和他的结识经过,你们的结识就是基于一场谎言,对吗?”
关茵点头道:“是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刑满释放人员,也没有坐过牢!但他对我解释了,那是公司领导搞的员工培训,他的表现最好,后来还被提拔了,我当时也等于帮了他的忙呢。”
丁齐:“他是在你们第一次同居后多长时间,才坦白这件事的?”
关茵:“有半年多吧,在我们第一次分手后,我调查过他的情况,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坐过牢,然后去问他当初是怎么事,他才对我解释的。
这件事情我原谅他了,也没怎么介意,没有坐过牢不是更好吗?但是我觉得,他不能再跟着那么不靠谱的老板混了,可是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听。”
丁齐:“对于你们的关系,我想多了解一点,假如涉及个人隐私也请放心,我们会为求助者保密的。虽然很多女人都男人的承诺并不靠谱,但是有承诺和没有承诺还是有区别的,他和你保持了这种亲密的关系,对你们两人的将来有过承诺吗?”
关茵:“没有,一句都没有,这才是令我最失望的。”
丁齐:“你对他有什么期望,或者希望他为你做什么吗?”
关茵:“我不要求他能为我做什么,只要他能全心全意对我,肯为我努力改变就行。只要他能做到,我就愿意帮助他我过愿意成立个分公司让他做法人。”
丁齐:“你们有过多次争吵,有几次是他主动挑起的?”
关茵:“那倒没有过,他的态度一直都挺好,从来都不主动跟我吵架。但不论我怎么,他还是我行我素,一点都没有变,最近比以前更变本加厉了,经常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总是好几天都联系不上。”
丁齐虽然只是在火车上见过沙一面,但对此人的情况或许比关茵更了解。沙是什么人?范仰这个江湖大骗子带出来的江湖骗子,而且是一伙骗子中最出色的那个!
再听关茵对两人关系的描述,丁齐已经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沙可谓综合了很多所谓浪子的特点。丁齐现在关心的问题,沙玩的是不是江湖上所谓钓红线的拆白党那一套,事先调查过关茵的情况,然后就是来骗财骗色的,其中以骗财为主,但是又不太像。
想到这里,丁齐又问道:“你的经济情况应该很不错,也愿意在他身上花钱。能否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
关茵神情有些矛盾道:“他并不贪我的钱,第一次见面就将那六百块钱还给我,给我的印象很好,我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这几年他从来没有主动问我要过钱,我给他买什么东西,也都不是他主动开口要的。”
丁齐:“你们在一起前后三年多了,分分合合好几次,可是每次分手的时候,他便住到楼下那套空房子里。那套房子也是你的呀,为什么不把他赶出去,彻底断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