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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节（第1页）

&esp;&esp;燕九少爷：“……你当初来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esp;&esp;萧宸：“令姐和我爹的关系。”

&esp;&esp;燕九少爷：“……给你这张纸，需要你问的全写在上面了。”

&esp;&esp;两个人见面并没有花去多长时间，而后各回各家，各去行事。

&esp;&esp;打草惊蛇了这么久，也该到了收获点什么的时候了吧，燕九少爷心道。

&esp;&esp;过年&esp;燕大少爷。

&esp;&esp;从腊月二十四开始，街头巷尾的小孩子们就开始放爆竹了，年味儿到了这一天愈转愈浓，至大年三十早上，燕七几乎就是踩着震天的炮声从外头锻炼回来的。一进内宅门，就见燕十少爷拿着一挂小鞭在前头撒丫子跑，后头乎拉拉一大群丫头婆子大呼小叫地在后面追，这是要阻止燕十少爷亲自点那小鞭，燕十少爷却偏想自己去点，唬得下人们一个个大惊失色地拼命追赶，乌泱乌泱地就从燕七面前掠了过去。

&esp;&esp;再往前头走，燕大少爷正看着一帮家下挨院挨屋地竖桃符板和贴年画窗花，见燕七走过来，燕大少爷冲她一招手：“七妹，来，挑几张喜欢的。”让人把年画和窗花给燕七看，见年画有钟馗、福禄、虎头、雄鸡、和合二仙和二十四孝等等，燕七就挑了张二十四孝的《戏彩娱亲》，窗花种类繁多，燕七也没细看，随手挑了一对“步步生莲”拿着走了。

&esp;&esp;待走到坐夏居外头的湖边上，瞅见燕四少爷坐在石头上发呆，不由招呼他：“石头上凉不凉？”

&esp;&esp;燕四少爷双目迷离地抬起来看她一眼，咧嘴笑着冲她招手：“七妹……你不知道，我刚才和三哥去看他们做屠苏酒，好家伙，只闻闻味儿都把我醺醉了，这会子有点晕，我在这儿歇会儿。”

&esp;&esp;“别坐石头上啦，回头肚子疼，就近到坐夏居歇会儿吧。”燕七过去扶他。

&esp;&esp;“好啊！”燕四少爷从善如流地跟着燕七去了。

&esp;&esp;兄妹俩进门就直接奔了燕九少爷的屋子，那货还在床上懒着呢，听见帐子外头有动静，掀开道缝往外瞅，见他姐同他们四哥俩往他炕上一坐，瓜子花生松子栗子榛子核桃橘子荔枝柿饼圆眼熟枣雪花糖虎眼糖小盒装的驴头肉摆了整整一炕桌，对着就吃起来。

&esp;&esp;“……”燕九少爷把帐子放好，翻个身继续懒床。

&esp;&esp;“七妹，我也很想和你们一起走。”燕家已经合府知道了燕七姐弟年后要走的事，燕四少爷一脸羡慕，“箭神虽然不肯再收徒弟，但你们俩的师父或许还能收吧？”

&esp;&esp;“大伯如果同意，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燕七道。

&esp;&esp;“我已经问过爹了，他不同意。”燕四少爷遗憾地嗑着瓜子。

&esp;&esp;“不是说好了要做马神的吗？”燕七道。

&esp;&esp;“嘿嘿，其实我是想骑着马出去玩儿，”燕四少爷手里抓过两个核桃，对着一捏，咔叭一声轻松捏碎，“就像爹当年一样走过大江南北，玩遍山山水水，爹总说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嘛，这会子倒不许我出去了。”

&esp;&esp;“因为现在外面不太平啊，北边打仗，南边闹灾，环境艰苦不可怕，可怕的是天灾人祸下的人心，杀人越货、坑蒙拐骗，甚而拉起个帮派妄图谋逆的，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卷进去。”燕七没说的是燕四少爷品性太纯良，又不像他爹那么狡猾，真要放出去一准儿让人拐卖了还帮着数银子。

&esp;&esp;“咦，七妹，你是不是和我爹商量好的啊？连话都说得一模一样。”燕四少爷把核桃仁放到燕七手边，“唉，反正爹是不许我自个儿出去的了，但是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啊！包括我爹！”

&esp;&esp;“啊，那你别告诉我啦。”燕七道。

&esp;&esp;“……”都到了嘴边儿不让说，那还不得把人憋死啊！燕四少爷憋了半天还是没能憋住，向前探了探身，凑到燕七耳边，压低声音道，“我那天瞅见大哥在悄悄儿地收拾东西，后来和他关系最好的那谁来找他，俩人躲在屋子里说话，我在后窗根儿底下趴着全听到了！你猜他们想干啥——大哥想离家出走！跟他的几个朋友去外头闯荡！——你说吓不吓人？！”

&esp;&esp;“……”这……不愧都是燕子恪的基因啊……一个两个的骨子里全都充满了冒险精神……但是燕大少爷？

&esp;&esp;燕七觉得挺不可思议，燕大少爷燕惊潮这个人在燕子恪所有的孩子里委实算不得出彩，哪怕是燕五，好歹人家在舞蹈一艺上还有着很高的天分呢，况且练舞并不容易，既辛苦还容易受伤，即便是如此，燕五这个娇娇小姐都能坚持着练下来，而至于这位燕家大少爷，大约因为是孙子辈儿的孟尝&esp;燕四老爷。

&esp;&esp;燕四老爷燕子恺今儿早上才从临城连夜赶回来，一回家就闷头大睡，老太太使人去枕冬居叫了好几回都叫不醒，不得已出动燕子恪，这才把人给拎了过来。

&esp;&esp;燕四老爷半睡半醒魂儿还没有收全，听见他娘问他呆滞地点了个头，又是一个大呵欠，眼角挤出泪花来，伸了手背去抹，却被手指上戴的镶翡翠的大金戒指给划了一下子，“嘶……”皱着脸定睛一看，一把撸下那戒指抬手就扔进当屋的炭盆里去，叮当一声正中，“啊哈！准！”给自己喝彩。

&esp;&esp;“哎哟你个造孽的孩子！”老太太拍腿，连忙指使下人去把那戒指从炭盆里捞出来。

&esp;&esp;下人们拿着火箸在盆里拨拉了半天也没找见那戒指，只看着一块石头子儿躺在里面，再抬头去瞅燕四老爷，见那位将手从袖里伸出来拨浪鼓似的一摇，指头上金光乱闪，那大戒指可不还在他手上戴着呢！

&esp;&esp;……这是把在赌坊出老千的手段用上了吗？

&esp;&esp;“尽调皮！”老太太笑嗔，“还不快坐下，都等着你呢！”

&esp;&esp;燕四老爷咔嗒着木屐走到圆桌旁自己的位子坐下，将腿儿一提一弯蜷在身前，整个人就蹲在了椅子上，没骨头似的团成一团，老太爷那厢瞅见，啪地一声拍在桌面，眼看就要发火，老太太连忙冲燕四老爷使眼色：“好生坐着！大年下的，都好好儿的！”后面这话是说给老太爷听的，生怕小儿子在丈夫手上受了委屈。

&esp;&esp;燕四老爷只得重新把腿放下，端端正正地坐好，桌下却架起了二郎腿，脚丫子直接搁在大腿上，坐他旁边的燕三老爷吸了吸鼻子，瞎着个眼睛在桌面上扫：“今儿还有臭豆腐么？闻着味道不似寻常。”

&esp;&esp;“哎三哥！早知你想吃臭豆腐我给你从临城买回来啊！”燕四老爷眉飞色舞起来，“临城有家有名的臭豆腐，好家伙，做得那叫一个好吃！十里八街外都能闻见那臭味儿！那天让我闻见了，排了一天的队才买上，我一口气吃了三十块儿！忒他娘的好吃了！我就寻思着他这豆腐指定有什么独家秘方，我那哥儿们说：‘屁！什么独家秘方！这种小摊子上卖的东西都他娘的是坑人的！这臭豆腐臭吧？告诉你！全都是拿粪水泡过的！’我说拿粪水怎么泡啊？他说啊，就是把那陈年老臭屎啊，先搅和……”

&esp;&esp;“啪！”老太爷这一掌险没把整张饭桌给震碎，抖着胡子指着他小儿子哆嗦。

&esp;&esp;“你快住嘴吧！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老太太连忙打岔，拼命瞪她家小幺。

&esp;&esp;燕四老爷悻悻地咽了口唾沫，一拍他三哥肩：“一会子我私下告诉你那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