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笑道:“心似飞鸿,飞到哪儿去了?我问你,令师可安好?也不出江湖走动走动?”
“家师在家清修,已有数年不出江湖。”
“我看今后武林不会太平,到时令师也该出来过问过问。黑道上的老家伙们不甘寂寞,白道上的老家伙们都一个个隐居安闲去了,这不是道消魔长了叫?”老秀才言毕有些感慨。
诸葛鼎道:“树欲静,风不止。老夫与钟贤弟伉俪隐居福州城外,谁又料得到祸从天降把人又逼出了江湖呢?程税监招纳黑白两道人物,在八闽大地无恶不作,少不得要与这班恶人周旋—番。所以宇文兄你尽可放心,天灵教只要兴风作浪,白道上的元老隐士只怕难得清静,总会把他们逼出江湖来的!”
宇文浩叹道:“但愿如此,只不过白道上的高人早已不问世事,不像我老秀才生来的贱骨头,东奔西跑到处惹人厌,老把这红尘看不透,专爱在市井里巷沽酒买肉,一身庸俗!”
诸葛鼎笑道:“宇文兄何必妄自菲薄?比起老兄的侠肝义胆来,我诸葛自愧不如!”
费锦山也叹道:“若是武林中多有两个如宇文兄者,邪道匪徒也不会如此猖狂了!”
司马俊听了心中不是味,心想你百杯秀才虽负盛名,但哪里及得师傅屠龙秀士秦山应。
他老人家非但武功超绝,当世不作第二人想,情操也要高出同辈一筹。
江湖四霸主算得了什么,哪里会在师傅老人家眼中,值得为这几个老东西下山一趟吗?
除非各大派联名恭请,他老人家大概才会允诺。
适才听费老儿、诸葛老儿这么一说,岂不是抬高了老秀才贬了师傅?
于是,他道:“江湖事,难预料,不过既然使江湖四大霸主联手,恐怕也不会再招惹家师。家师虽说已有好些年不在江湖走动,但老人家的威名仍在。如果老魔们闹腾得实在不像个样子,只要各大派掌门前往浙江灵洞山拜会家师,说不定家师会答应下山,惩治这班凶顽!”
屑龙秀士秦山应属当世稀有高手之一,向来目无余子,很少与人交往,心性孤傲,司马俊既是他的弟子,说出这番话不足为奇。
是以老秀才笑道:”尘世间琐事还是我们这些俗老儿来过问吧,高人是否出山我们说了也没用,一切听天由命。”
略顿一顿,又道:“后日大家一同上山,这两日除了吃饭上街,其余时间就留在客店,小心不要再出事端,大家说如何?”
众人皆赞同此议,有这许多老少英雄,不怕牛戈等人再来找麻烦,而且也不寂寞,大家谈谈说说,很快就打发了日子。
第三天下午,众人又上“万里香”同膳,只听武林食客议论纷纷,天灵教已传出话,明日上午巳时,在展旗峰与江湖豪客会见,届时就葛洪仙翁所留宝典一事作出交代。
酒楼上人众对此颇有猜测,一些说宝典已在天灵教手中,一些说他们至今尚未得到,—
些说万不可上当,天灵教的话不可相信,不管说什么都藏狡计,须好好思量才行云云。
钟莹莹偷眼四望,不见肖劲秋,未免有些失望。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此人挺有趣,就是那双眼睛盯人火辣辣的,让人受不了。
拿他和司马俊、黄浩、卫荻、仲海泉、费铮等人相比,相貌上也不见出众,更比不上司马俊、黄浩,气度上又不像卫荻、仲海泉、费铮一股正气,他有时满脸不正经,一副顽皮相。
再论师门出身,司马俊授业师傅是当世高人,黄浩、卫荻等人则是名门大派,武功自是出类拔萃,而他不知师从何人,看来并非什么名师,武功只能说过得去,唯一饮酒一项,诸小侠望尘莫及。
对于这样一个人,为何老挂在心中呢?更何况他竟与两个女煞星称姐道弟,莫非出身于邪道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连朋友也做不成,而后只好各走各的道。
她思于心事之中,连酒菜上来也不知道。
仲爱莲碰了她一下笑道:“喂,想什么想痴了,快吃饭呀!”
钟莹莹脸一下红了,忙端起碗来,嘴里应付道:
“我在想明天的事呢,到底有没有什么宝典,天灵教找到了没有?……”
“想这些做什么,别操那么多心,会老的!”
由于人多,老秀才、诸葛先生、双龙笔刘尚武、双钩王费锦山、朱喜奎老一辈人坐了一桌,年青的分开一桌。
钟莹莹、仲爱莲、郎金秀、苏芝秀四位姑娘被司马俊、黄浩、卫荻、峨眉洪飞、仲海泉殷勤侍候着,不是这个给那个夹菜,就是那个给这个盛饭添酒。
四女中只钟莹莹滴酒不沾,其余三女最多也只一小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