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一事令他心头如此激动。
因为这血肉模糊的人,此刻犹自活生生地活在他眼前。
一阵阵带着痛苦的呻吟与悲哀愤怒的狂笑,此刻也犹自留在他耳畔,他纵然强自抑止着
心中的悸栗与激动,却仍然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这遭遇悲惨的大汉狂笑着道:“如今你可满意了么?”
柳鹤亭干咳两声,讪讪道:“朋友……兄台……你……唉!”他长叹一声,勉强违背着
自己的良心,接着道:“不妨事的,不妨事的……”
他一面说话,一面缓缓打开掌中金创之药,但手掌颤抖,金创药粉,竟籁籁地落满一
地。
这浴血大汉那一双令人粟悚的眼眶中,似乎蓦地闪过一阵异光,口中的狂笑渐渐衰弱,
突又惨叫一声,挣扎着道:“我……我不行……”双目一翻,喉头一哽,从此再无声息!
柳鹤亭心头一颤,道:“你……怎地了!”掌中药粉,全都落到地上,只见那人不言不
动,甚至连胸膛都没有起伏一下,柳鹤亭暗叹一声:“罢了!”
他心想此人既然已死,自己责任便已了,方待长身而起,直奔虎丘,但转念一想,此人
虽与自己素不相识,但他既然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好歹也得将他葬了。
于是他缓缓俯下身去……
“你不能及时赶到江苏虎丘,不但永远无法知道其中的秘密,还要将一生的幸福葬
送……
他俯下身,又站起来,因为那张自洞房窗外飘入的纸笺上的字迹,又闪电般自他脑海升
起!
“无论如何,我也得将这具尸身放在一个隐秘的所在,不能让他露于风雨日光之中,让
他被鸟兽践踏!”他毅然俯下身去,目光动处,突地瞥见此人的胸膛,似乎发生了些微动
弹,他心中不禁为之一动!“我真糊涂,怎不先探探他的脉息,也许他还没有死呢?”
焦急、疲倦、内忧、外患交相煎迫之下的柳鹤亭,思想及行事都不禁有了些慌乱。
他伸出手掌,轻轻搭上这伤者的脉门,哪知——
这奄奄一息,看来仿佛已死的伤者,僵直的手,突地像闪电般一反,扣住了柳鹤亭的脉
门。
他纵是武林中的绝世顶尖高手,本也不能在一招之中,将柳鹤亭制住,而只是因为他这
一手实是大出柳鹤亭意料之外。
柳鹤亭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宁可作出牺牲来救助的重伤垂危之人,会突地反噬自己一
口,心中惊怒之下,脉门一阵麻木,已被人家扣住。
他方待使出自己全身真力,拼命挣开,只见这卑鄙的伤者突地狂笑一声,自地上站起,
口中喝道:“并肩子,正点子已被制住!还不快上!”
喝声之中,他右掌仍自紧扣柳鹤亭的脉门,左掌并指如戟,已闪电般点住了柳鹤亭胸、
胁下“将台”、“藏血”、“乳泉”、“期门”四处大穴!
夜浓如墨,夜风呼啸,天候似变,四下更见阴暗!
黑沉沉的夜色中,只见那本已奄奄一息的伤者,一跃而起,望着已倒在地上的柳鹤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