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在家里都训练过。为记住口令,有些人还在家时死记硬背过。
运酒队伍的小伙子们,开始行云流水般调头。动作那叫一个训练有素,
调头的空档还能看到一奇景,多亏眼下没外人注意这一幕。
小伙子们一手紧拽住牲畜,一手纷纷从怀兜掏出一小块破血布,在老牛骡子面前边晃一晃,边呵斥道:“老实些,你慌个毛!”
他们还没慌呢,牲畜比人还惜命。
而到了此刻,守尾的六子成了最前排的引领者。
该往哪走,走多远,六子不知道,只知道总是要先离开的。
六子心想:盘山道那条路指定是不通了,他们后排的要是不动,离事发地点近的那些人就会被堵在那里。挪动着先调头总是没错的。
与此同时。
朱兴德赶到张大人和李知县身边。
张大人要不是靠护卫护着,早就被颠下马被踩踏个半死不活。
朱兴德的到来,帮了忙。
张大人刚站稳脚跟儿,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
他眯眼望着,隐隐约约中看到依山而建的盘山路,到底经受不住泥石的冲击断裂,那盘山路一分几瓣儿掉向山涧。
“大人。”
张大人腿一软,要不是朱兴德眼明手快搀扶住他,他就要原地坐下了,官帽都已经歪了。
张大人一言难尽的后怕,心噗通噗通乱跳。
如若他催促着赶路要快一些,一意孤行。
如若他听了之前特意跑来说朱兴德坏话的小人谗言,训斥朱兴德拿鸡毛当令箭耽误战情,那么等待他们这支队伍的就是随着盘山路一起掉落山涧。
不是掉一小撮人,是搞不好正行进在中间,随着这一场泥石流全部掉下山涧,回头连个送信儿的人都没有。
其实他不怕死,怕就不会主动领命。
可他怕的是前线的将领、无数征战的将士想必还会死守、傻等物资的到来。
马上就要进入深冬,没吃没喝,边境频繁交手恶战,那些人流血流汗,还会最终因等不来粮食而活生生饿死。
那么,那些人在一天天期望中重复失望,他们在活生生饿死前会想些什么。
他想必将会成为朝廷罪人,百姓眼中的罪人。
“大人,建议速速撤退,重新考量路线,不能再耽搁在这里了,前方路不通”,朱兴德用双手扶着张大人正颤抖的胳膊,深深对望道:“天要黑啦。”
“对,你说的对”,可见其慌张程度,都开始附和朱兴德的话了。
此时的气度和语气,和普通老头没什么太大差别。
张大人准备上马前,看了眼脚下的地,不远处有几块地面居然呈现出蜘蛛网碎裂的状态,就可想而知这场泥石流冲击带来的震动有多大。不知道的以为是地龙要翻身呢,而事实上是山上石头砸的,能砸出这么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