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衔月会死在他的面前,独自忍受着割魂痛苦,眼睁睁看着他心悦之人厌弃他,讨厌他。
他会在每次见到岁聿时,灵魂都会发出钝痛,就像是在为他哀悼即将来临的死亡。
可是他能为别衔月做什么呢?
他连记忆都没有恢复,别衔月做的一切事情他都不清楚不明白,他能做什么呢?
“为什么是我呢?”
岁聿又呆呆问了一遍,语气无措。
繁霜说:
“清规在没见到你之前,也经常喃喃自语问着,‘为什么是他’,他口中说的‘他’,我对此一直都感到十分不解,很好奇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每每问起时,清规总是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可他说不知道的时候,脸上总会浮现出憧憬神色。”
憧憬……?
岁聿猛地低头看向怀中人,一滴眼泪落在别衔月脸上。
“然后你出现了,岁聿。”
“他把你抱回来的那天我还不知道那就是他的劫难,直到你慢慢长大,我渐渐察觉到他看你的眼神有了变化。”
繁霜苦笑道:
“我一开始并不能接受他爱上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徒弟这件事情,师徒相恋有违伦理,他又因修为过于强劲,在九州内鼎鼎有名,我不想看他背负骂名,也知道许多人为情所困,被心魔困扰一生。
我试图劝导过他,然后他告诉我,这就是他所说的劫难。”
岁聿涩然道:“所以,他在没有见过我之前,就知道我是他躲不掉的劫?”
繁霜摇头,说:“清规说,你不是劫难,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才是。”
“他割魂后的那天说了一番话,他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所以他要赌一赌,他不要再伸出手主动去拯救你,他要把主动的权利转交给你。
我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因为你记忆有损的原因,我也无法占卜到你的未来。
你和清规日渐憔悴,我不忍看你们两个彼此消磨,不想不明不白的看到我的师弟哪天就死掉。最终我决定献祭掉学来的全部巫术能力,换来一次最接近答案的卦象。
卦象上只有两个字,就是你的名字。”
繁霜说着说着,竟是多了几分哽咽之意:
“我不清楚我这个师弟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在谋划什么。
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让他在你十六岁之后变得愈发克制冷漠,面上表现出一副厌你至极的样子,背地里又情难自抑,甚至把自己的魂魄分割给你。”
“我知道你对他的所作所为难免有不解,龃龉,厌恶。”
“但是岁聿,他在没见过你之前,就知道自己会爱上你……”
“这样说是在绑架你,但他是我的师弟,我无法对其放任不管,所以,请你在昆仑镜完整拼起后,回忆起所有真相时,帮助他活下去。”
——
一块如同羊脂玉一般的碎片飘在岁聿面前,岁聿怔然抬头,似是还没回过神来。
繁霜已经站起身:
“岁聿,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