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因她舍命救过我,格外开恩许她脱离隐门。既然如此,从此便好好寻个普通人嫁了,过一些平淡的日子吧。”
尹九郎喝了一口酒,淡淡地道。
有些感情纵使刻骨铭心,也要云淡风轻。
他这一生,或许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也罢,烦心的事不要想那么多,喝酒!”易乔现在也喜欢上了喝酒,或许是因为酒逢知己千杯少吧。
“你和影儿的婚事,都安排好了吗?”
“嗯,我们打算先把塔吉古丽的骨灰送回草原,了却这桩心事再说。”
“影儿是个好姑娘,只是武功越发厉害了,机关也深得卫前辈真传,恐怕日后她要创立个什么门派,或是回沉波谷,你如何是好?”
“父亲常教导我:有多大的能力,便尽多大的责任。只要侠义之心不变。什么门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们几个可以继续行侠江湖,诗酒人生,岂非人生美事!”
“说得好!雨洗青山赏好花,莫让诗酒负韶华。”
尹九郎哈哈一笑,笑声中却多了几分不易觉察的苦涩。
易乔抬头看云卷云舒,虽然体内的毒针不知道会不会发作,什么时候发作,但他却笑了笑,心中想道:能多活一天便是好的。
好景不长,尹九郎很快得到了宫里的消息。
林蔽用了一个月时间,集结了乌谢尔、齐眺和他自己的所有人马,正式对齐昱宣战,旗号“林家军”。
檄文都写好了,便是以“除暴君、为三皇子讨回公道、为鄯落族复仇”等名义,将齐昱的斑斑劣迹一一列举。
整个朝野为之震荡,民心思变。
齐昱本想依仗邢豹,不料邢豹毕竟年老,还未出征便突然昏厥,醒来口眼歪斜,半身不能动弹。
本以为自己兵多将广的齐昱,一时间难辨忠奸,不敢擅自用人。
最后只得借助邢豹在军中的余威对抗林蔽,任命邢豹的儿子邢闯为将。
邢豹治军严明,邢闯自幼在军中长大,倒也学得一身本事。他一路抵御,无奈林蔽在全国各处皆已有勾结,同时起兵,邢闯难免顾此失彼。
众人听完消息,心中忧虑的是战争开启,百姓必遭生灵涂炭。
八年历劫,百罹重生。易乔本以为伶仃索命已然破局,林蔽乃是丧家之犬,齐昱必定不会放过他。
没想到他竟能这么快便卷土重来,而朝廷竟几无可用之人。心中不免叹道:看来这个朝廷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尹九郎看易乔本是在院中写字,纸墨尤在,便上前磨墨挥毫,随手写下了两句:
天子之威,谁敢做仗马一鸣?
绝地天通,到底是孤家寡人。
写罢,大舒一口气,随即便将纸撕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