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叶有意卖弄,不躲不闪,迎面接了过来。赤寒子当墨叶自寻死路,正诧异着,却见墨叶一个转身,右脚凌空抵住他左手的剑,右边那把也被墨叶二根玉指轻轻夹住。赤寒子连忙想抽回剑,却怎也抽不动。墨叶接住右脚小小的支点,腰身跃起,左腿从上劈下。赤寒子运功相抵,两脚几乎入土三分,这才勉强撑住。
只见墨叶轻轻一笑,右手如飞鹰攫兔般,朝他的心口便抓。赤寒子招架不及,连忙撒手向后仰去,双手撑地,在半空一个鲤鱼打挺,倒翻出去。几近落地时,左脚跟一勾,翻起一把三尺青峰,提起,右脚一蹴,直冲了过来。
“来得正好!”墨叶喝了一声,提起刚刚身边的那黑色杆状兵刃等着。两剑相擦,发出呲呲的声音。只听得一声“撒手!”墨叶手中兵刃隐隐泛起红光,嗡嗡直响,赤寒子虎口发麻,握拿不住,只听得“呛啷”声,青峰剑落在地上。
难道那才是真正的宝剑?赤寒子一阵欣喜,却不知这欣喜一半是因为适才的几招激起的。赤寒子本就痴迷武学,难得遇上劲敌,确是喜自心来。不分出高下是决计不会罢休的,再加上那把宝剑在墨叶之手,他更是斗志昂扬。
赤寒子嘴角咧的老大,左手袖子向墨叶拂去,一股劲风直扑墨叶面门。这人动真了!墨叶心想,忙侧过头去,而那赤寒子身如轻燕,绕至墨叶背后,只听得呼呼风声,一条银闪闪的铁链流星电闪般袭来。赤寒子只觉手下传来的感觉,心想必定击中,定睛望去,却见铁链末端被尚还背对着自己的人紧紧拽在手里。
“赤门主切莫动气。”墨叶转过身来,笑脸盈盈,“动气伤肝!”赤寒子恼火得想冲过去,却定在原地,丝毫微动。只见墨叶小拳微动,银色的粉末如同粗壮的白线落了下来。
这人的内力!赤寒子心下佩服,太子傅夜子墨十岁任官,至今五年,此人也不过才十五罢了!扬起一端瘫在地上的铁链,手腕微抖,铁链竟笔直起来,如同一柄硕长的细剑,一招三式,直刺巨阙和两侧期门。岂料墨叶更快。赤寒子刚将铁链刺出,墨叶方位已易,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赤寒子眼神一乱,右肩传来一整酸麻。
墨叶虽方位多端变幻,招数却未变,手中黑色兵刃点着赤寒子右肩天宗|穴,铁链顺着使不上劲的右臂落了下来。墨叶定下身形,翩然落在赤寒子面前。
赤寒子两眼赤红,他才使了一招浮光掠影,这人居然就破了!殊不知墨叶幼时得湘子雪三箱武功秘籍,精通百家武学,自然对各门各派弱点也颇有研究。赤寒子不自觉地伸出左手,想止住右肩的血,一摸下去,却发觉右肩衣布完好无损。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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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墨叶轻叹着。赤寒子这才感觉到那柄黑色兵刃不知何时已至自己手下,不觉咽了咽略有些许干涩的喉咙,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这么珍贵的血,白白流了,岂不可惜?”
赤寒子右手似有蚂蚁爬过,低下头去,一滴鲜血落在那黑色兵刃上。剑体由内至外透着股诡异的鲜红。
“既然这剑饮了赤门主的血,那子墨只好忍痛割爱,把这剑给赤门主好了。”墨叶将剑递出。赤寒子却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般纹丝不动,墨叶瘪瘪嘴,转身要走。
“慢着。你刚刚用的招数是?”赤寒子叫着他。隔山打虎?刚刚此人用的与他昨日杀那两个山野之民所用的内功法子如出一辙,难道说。。。。。。
“怎么,赤门主竟不知吗?”墨叶故作惊异地说道,“四年前赤门主之所以会走火入魔,难道不是同时修炼两家内力,经脉回流所致么?”
“你”赤寒子道出心中猜测,“你认识义父!你到底是谁?”
墨叶贴近赤寒子的脸,直盯得他发寒,半晌才摇摇食指,笑眯眯地说道:“佛曰,不可说。”然后转身向洞外走去。只留下那赤寒子仍呆立在那一片旷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把剑,叫六月雪。”洞外,那人如是说。
墨叶飞速地在树顶穿梭着。赤寒子,那剑上可是有我的咒术。若是你敢伤害上官悠然。。。。。。我柳墨叶,还未见过被剑灵反噬的剑主呢。
树林上空传来几声爽朗的大笑。惊吓了一群鸟儿,扑腾着翅膀,想要远离这不祥之地。
紧接着是一个小姑娘的破口大骂:“墨叶!没恢复过灵力啊!那么开心啊!飞得那么快,我的风都跟不上啦!你给我等等,听见没有!”
整个后半夜,墨叶一直未回西苑。直到大呼剑冢失窃的仆役在花坛边找到小憩的他。
“剑冢失窃?”墨叶随着慌乱的仆役来到正厅。正厅内,纷纷议论的众人皆一副愤慨的模样,真不知是为易烟山庄惋惜,还是未不能抢占先机不值。
“各位,今早易某前往我易烟山庄铸剑之所,却见残剑满地,万剑尽毁,又见老父沉睡不醒,想来宝剑失窃。而易烟山庄向来戒备森严,昨日又未曾有任何人下山。在下一时情急才将各位云集于此,还望各位多多海涵!”易浩殇抱拳说道。
“易庄主严重了。易烟山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等身为武林同僚怎能不尽微薄之力?”一个白发白须的花甲老人说道,此人乃是绝情崖崖主百里梅溪,四十年前,江湖大乱,正邪相争,此人一举成名,从此江湖之中人人敬其三分。百里梅溪转身说道:“易烟山庄有难,老夫虽人微言轻,但还望大家听老夫一言,老夫并非怀疑各位,只是希望各位能道出昨日所在,一来消除自身嫌疑,二来协助调查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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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前辈这么说了,我等岂有不听之理!”一个蓝衣人说道,“我们蓝衣教与绝情崖的众位昨夜一直待在东莞,无人出去过。”
“不错,这点老夫可以作证。”百里梅溪说道,易浩殇点点头。
接着住在北苑南苑的也都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众人将目光都投降西苑众人。“不知昨日西苑各位昨夜都身在何处?”百里梅溪问道。
“我们乌衣教昨夜都在房,我想负责照看的小厮应该并未发觉有人出去过吧。”耿玖傲说道。
“那请问青玉门门主呢?”易浩殇客气地问着。
“在下昨日协同护法,应紫玉门门主之邀前去秉烛夜谈。邵门主应当可以作证。”独孤青旒望着远处一个紫衣人,那人点了点头。
“在下昨日与白玉门门主一起。”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墨叶略有些诧异地看着赤寒子,依着这人敢作敢当的性子居然也要如此遮掩,想是必有蹊跷的,想来应是与那把六月雪有关了。
“那请问白玉门门主身在何处?”易浩殇问道,“在下并未听说白玉门有人来我易烟山庄吧。”
赤寒子自信地笑着。一个仆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庄主,来啦来啦,上官大人来了。”
众人向门口望去,只见上官悠然扶着墙壁,面色苍白地走了过来。“上官大人这是怎么了?”易浩殇走过去,他心知此人乃是当朝左相,自然忌惮三分,只是这江湖不比朝廷,故以大人相称。
“悠哥哥昨日病了,本门主照顾了他整晚,不信你问那小厮我是不是刚刚才醒。”赤寒子看着拼命点头的仆役。上官悠然抬起头,看了他片刻,低声说道:“昨夜在下身有不适,一直晕晕乎乎。不过确实感觉有人在身边照料。”
“可是赤门主不是说与白玉门门主一起吗?”易浩殇困惑着。
“不错,在下便是白玉门现任门主。”上官悠然喘了口气儿,直起身来。众人甚惊,只道此人乃是当朝左相,却不知还有此身份,想必当年凤涟暗宫竟便是白玉门!众人可以质疑左相,却不会质疑白玉门。因为白玉门向来远离武林纷争,处事公正,说一不二,虽极少出席武林集会,却被江湖众人视为一方圣土。谁还敢怀疑白玉门门主的话。
果真是有目的的嘛。墨叶心想,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的两个主角错开各自的目光。想那赤寒子必是早看清了上官那对身边之人从不怀疑的性子,否则也不会顶上上官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