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答应我,以后绝对不可以再为我犯险了,为了我……不值得,我……我始终是有负于你。”宝珞抽咽着低下头。
拓跋嗣伸出指尖,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傻瓜……从那日浑水河中……你松手的那一霎,我便知道再也放不开你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手了垂了下来,药力效用下他沉沉熟睡过去,可是一只手还牢牢握着她,仿佛是强调那一句“……再也放不开你了……”
花落隔黄泉(一)
宝珞静静看着拓跋嗣熟睡的面容许久,往事也如镜花水月般一幕幕涌现,年少不知情何谓,他曾说“难道看不出来我的心意吗?如果你不懂,我愿意等你。”她却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对他,亦曾道是有情确迷茫,只以为随着他绝尘而去时便无疾而终。
阿爹……对阿爹的依恋自始自终就那么强烈,甚至连自己也不懂那是何种情意,直至得知他并非亲父……心底蓄积已久的感情排山倒海涌出,将自己湮没。终究……此生缘,镜花水月,都已成空幻。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是无缘,徒自牵挂……
宝珞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甩不去这乱麻一样的愁绪,忽闻屋外有打斗声,似乎是燕云十八禁尉与人动起手来。
疑?追兵怎么可能这么快进到雁北居?宝珞慌忙跑出屋外,一看,与燕云十八禁尉缠斗在一起的居然是容玥与十几名天玑侍卫。
“不要打了!他是我阿爹!”宝珞冲进战团中,拦住十八禁尉。
双方停下手来,燕云十八禁尉拱手致歉后整齐的退回雁北居拓跋嗣的屋外站成一列,天玑侍卫也向后退去。
容玥快步走到宝珞面前,抓起她的手,“珞儿,今夜……是你闯入皇宫?你……没有受伤吧。”
宝珞摇了摇头,“阿爹放心,我没有受伤。”
容玥担忧的神色放松下来,眼中却闪过怒气,“我知道你闯皇宫是为了寻找解药,可是……你怎能这样去冒险?那皇宫里少说也有六万大军……幸好安然无恙,以后断不可以再以身犯险。”
原来,今夜容玥听报皇宫北出现大批禁军追击由宫内逃出的一队人马,禁军遭遇外城驻守的萧家军,已被逼退回去,而一队黑衣人马则顺利躲入馨园雁北居内。容玥暗想能顺利避开机关进入雁北居的人应是珞儿,便立即带了侍卫赶来。看到宝珞安然,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阿爹,我知道今儿是莽撞了,拓跋嗣为救我受了重伤,如今需得留在雁北居静养,解毒草我们已经带了出来,待我研制成药便可解去将士之毒,梅太后宫内的毒药园已被毁去,宫内剩余的毒雾应不会太多,我们手中的解药亦是够用。只是出逃的时候钟山西林通往馨园后山的秘道该是已被他们知晓了……”宝珞低着头,不敢看着容玥的眼睛说话。
“这个无妨,西林出口易守难攻,在外驻军把守便不成问题……墨玉公子身受重伤,你们留在馨园更为安全,馨园外我亦会驻兵防守……只是……珞儿,你决意要同他一起了么?”拓跋嗣舍身相救宝珞,容玥心中是感激万分,可是……
“我不答应……”容玥一把将宝珞拉入怀中,“我决计不会答应。”
宝珞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只见树影婆娑,天际微微透出一丝霓光,树枝隐约冒出嫩嫩新芽,原来,他们是在满园的紫藤花树下呢,只是,已非往昔的心境。“遥闻碧潭上,春晚紫藤开,水似晨霞照,林疑彩凤来。”今年春天,这里该是紫花纷飞了吧,自己……又会在哪儿呢?
世间许多事恍如无根花,如盏盏河灯,如漫天焰火,分明是一种易碎的陶瓷,只要一碰,便会灰飞烟灭,再无痕迹。
“阿爹,天快亮了,你回去吧。”宝珞轻轻推开他,“珞儿会一直呆在雁北居静候阿爹破城大捷的佳音。”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曙光乍现之时,万物归于平静,悄悄等候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宝珞当日便将配置好的解药托禁尉送往大营,且交待将士口中含着解药,便不再畏惧毒雾。
拓跋嗣身体健实,伤口复原得很快,只是失血过多,尚不能完全恢复,几日里来看着宝珞为他忙里忙外,亲手炖煨药膳补品,于是也乐得整日里呆在床榻上等人伺候。宝珞待他和颜悦色了许多,往往嫣然一笑已足够让他回味半日。这个伤,谁说不值得呢?
只要……她愿意再次敞开心扉,他仍会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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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元年二月初七,宝珞十六岁生辰。阿西、梅朵、心宿、童虎几人笑意盈盈的出现在雁北居。开战以来,已经是许久没有过大家团聚到一起的时刻了,容玥、刘邑隆、降涟军务繁忙无法分身,让梅朵带了个御厨前来雁北居,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梅朵已似是变化了许多,沙场上的历练让她美丽夺目的容颜上更添加了成熟干练。一颗芳心牢牢系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