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白虎城。
悠扬的丝竹声与婉转的唱腔交织在一起,一个宽敞的戏台坐落院中,台上几位演员正动情演绎。
台下座无虚席,甚至有不少人坐在石阶上,手里捧着瓜子,痴迷看着台上诸人的一颦一笑,连瓜子掉到地上也浑然不觉。
院外,是一排相当繁华的高楼,主楼上贴着一个牌匾“水镜楼”,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倚着雕刻花纹的红木支柱,侧坐在围栏上,低头观望。
——勾栏听曲,好不自在。
那人正是晏岁心。
她今日才抵达白虎城,一路上,联想到女子失踪的传言,干脆谨慎一些,在进入白虎城前使用幻颜丹,如今在外人眼中只是一个俊俏少年郎。
白日前往传言中女子跳江的赤霄江,江边竟然有人把守,禁止旁人靠近。
晏岁心当时就决定等夜深人静再去看看,顺道来到白虎城第一戏楼——水镜楼。
水镜楼内的杂役看她居然坐在围栏上,往前一步就是高楼万丈,大惊失色道:“小公子,你千万别想不开轻生啊!”
“人生那么多条路,怎可轻言放弃?你就算要跳楼,也不要跳水镜楼啊!”
晏岁心脸色一黑,从围栏上翻回来。
听到杂役的大呼小叫,楼内看客哄笑声一片。
“那小公子只是勾栏听曲,那么风雅潇洒一件事竟被你说成跳楼,你这奴才真是煞风景!”
“楼主何在?还不快把这没眼力见儿的东西赶出水镜楼!”
杂役瞬间面色苍白,晏岁心见他只是一个凡人,开口解围:“算了,我都没说什么呢,何必为难他?”
那杂役立刻跪在地上朝她磕了三个响头,看得晏岁心直皱眉。
“小公子有所不知,水镜楼纵为白虎城第一戏楼,可不过是城主捧出来的。”
一个地痞流氓模样的男子表情不屑,一脚踹在杂役身上。
杂役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体颤抖不止,脸上表情痛不欲生,偏偏忍着剧痛不敢开口。
“下三滥就是下三滥,凡人就是凡人,能伺候修士是他们的福气,有福不知享,还敢如此煞风景。”
男子嗤笑一声,转头看向晏岁心:“鄙人宋达,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宋达是筑基修为,刚刚那一脚踹在凡人身上,和一头大象一脚落在人身上,区别也不大。
晏岁心没理他,目光扫过这群看客。
他们多是筑基修为,隐隐以筑基巅峰的宋达为首,对宋达的每一句话都吹捧至极。
脑中灵光一闪,晏岁心蓦然看向水镜楼每一个人。
几乎是所有看客,对水镜楼的杂役动辄打骂,而水镜楼居然没人站出来阻止。
“护卫呢?凤朝歌酒楼的小二都有护卫保护,怎么水镜楼什么也没有?”
她心里疑窦丛生,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宋达,缓缓开口道。
“小弟初来乍到,还请宋大哥指教。”
见她态度恭谨,礼数周到,宋达并未计较晏岁心没有说自己姓名的事。
宋达得意洋洋揽过晏岁心的肩,没有发现杂役离开时阴冷的表情,自顾自吹嘘道:“小弟啊,在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你猜什么人会不修炼,反而苦苦撑着一家戏楼呢?”
晏岁心从善如流:“凡人?”
“是也是也。”宋达开怀大笑,“水镜楼几十年前就一破烂戏班子,要不是白虎城出了千忆这个痴情种,怎么都要把夫人出身的地方捧红,水镜楼早不知道倒闭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