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夏姑娘,您俩缓行啊,咱先奔回河岸瞧瞧,知会邢叔备船。”船不早就备在岸边?他胡乱丢出个理由,不仅自个儿先跑,还把今日陪小姐外出的大智一起揪走。后者天生远钝些,尚未想到拒绝,人已被拉着跑。
这一条通往河岸的桑林坡土道,三天前他们才同行过。
夏晓清瞅了男人侧影一眼,今天的他显得十分静默。
他说他是无趣之人,但光是这样走在一起,即便不交一词,她的心已怦然蠢动……这三天,她脑海中不断回旋他所说的那些事,却也察觉到在那当中,有几次他曾欲言又止。
或者交往再深些,他会原竟再与她倾谈,便如……如知交之友……
然,夏晓清,你扪心自问,你想的只是与他成知己,如此而已吗?
是吗?
是吗?
她举袖轻按衣内那方双心玉,心思左突右冲,面泛潮红。
不……她要的,不仅止于当他的知已!
她很贪,很不自量力,但……可不可能……他和她……如果……如果……
宫静川察觉到古怪,步伐一顿,侧颜看她。
“怎么了?”男嗓有些暗哑,他方才似乎也陷进自己思绪中,此时虽召回心神,眉宇间犹留极薄的疏离气味。
夏晓清心音如擂鼓,咚咚、咚咚、咚咚——轰得她两耳隆隆响。
“你怎么了?”男人再问,转正身躯面对她。
这条土道再走一会儿就到河岸,此时就她与他,立在桑陌之上,因缘际会,机缘巧至,这样的片刻稍纵即逝,她想……想把握住,虽是不自晕力、不知羞耻、荒诞不经,她却不愿只去遐想……
五根修长有力度的指在她迷蒙眼前轻挥。“你究竟——”
她忽地抓下他的手,抓下来了,却握住未放。
宫静川心中一跳,看着那双扣住他麦色大手的白皙秀荑,然后抬眉再看那张明显被红潮淹没的秀容。
他动也未动,由着她,却觉她手心异常温热。
他暗暗呼吸吐呐,眉峰轻蹙,注视她的那双眼中带着不解。
“宫爷,我……我想……”
夏晓清咽咽口中津……液,踌躇着,接着……却胆气不足船垂下眸睫。
突然间,她抛开烫手山芋般松开他的大手,仿佛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扣着他没放。
“你想什么?”宫静川很快已沉稳下来。
夏晓清盯着他的胸前一会儿,重整旗鼓,两手在身侧悄悄攥紧。
这一次她未先开口,而是当着他的面,伸手在颈上内襦交领的地方探了探,找到那条五色彩带。她轻手将线带拉出,连带也将系在底端的双心玉掏出来。
要真遇上喜爱的人,就把双心玉分给那人吧……
当作定情之物,那才好……
她双手上下压住圆形润玉,一旋,巧妙地将圆玉分成两个圆。
她将未被五彩带系住的那片圆玉递给面前男人,捧玉的素手略颤。
“这个……请宫爷收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