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相思脸微微一红,“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领到薪水了。”
她顿了顿:“其实……我只拿到了第一个月的薪水。”
韩青主一点不奇怪,斜瞥了四周一眼:“这样的楼,一租一整层,半年没有生意,能发出薪水才是怪事呢。对了,你为什么不辞职啊?”
相思沉默了片刻:“因为第一个月的薪水,已经足够我花半年了。何况……”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她可以在这么好的环境里复习功课,又能避开同学们奇怪的目光,报酬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你呢,你为什么不走?”她看了韩青主一眼。
韩青主从电脑里抽出U盘,笑了笑:“辞了职,到哪里去找免费的顶级的电脑和网络设备?我的骑士都已经70级了呢!”
当……当……屋角那座巨大的古董时钟响起,已是上午九点整。
相思一惊:“我忘了煮咖啡!”爬起来向厨房跑去。
韩青主一面对着镜子扣衬衣的领扣,一面幸灾乐祸地笑:“你完了,老板可是从来不迟到的。”
Candy柔婉的女声响起:“客人到……”话音未落就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电脑故障的嘀嘀声。激烈的敲门声同时响起,一声比一声响,几乎连那面“彼岸之界”都要被拍碎了。
韩青主怔了怔。
什么人这么粗鲁?要知道,这套智能迎客系统可是价值不菲。不过,只要有客上门,就不怕他不赔。这间事务所虽然从未开张,但光这架势,便足够拉风了,敢到紫诏帝都顶层来敲门的客人,岂能是泛泛之辈?有道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一定要把所有损耗都加倍记在他的账上。
韩青主胡思乱想中,走到门口按下开启键。“彼岸之界”刚打开一线,就被暴力踢开。
只见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
有人手里抓着木棍,有人手里举着拖把,有人手里提着酒瓶。
难道是打劫?
韩青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保安……”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发现了,紫诏帝都保安处处长就混在人群里,手上还拎着警棍,恶狠狠地看着他。
“这是干什么……”韩青主东张西望,悄悄观察退路。那群人呼啦一声,全涌进了大厅,将他团团围住。
“干什么?”为首的中年眼镜男指着自己的鼻子,“认识我是谁?”
韩青主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半天,终于想起来,他是这座大楼的经理,于是打个哈哈:“李先生,今天怎么有空光临,我去给你泡杯茶……”
正要溜走,已被眼镜男一把揪住衣领:“少来这一套!你们已经有半年没交房租了!”
“还有水电!”他身后,拎酒瓶的胖子漠无表情地附和着。
“还有保洁费!”拿着拖把的中年妇女有气无力。
“安全管理费!”保安处长器宇轩昂,在空中挥舞着警棍。
更多的人西装革履,并不作声,只玩把着手中的武器,横眉冷对,一看便是讨债公司的专业人士。
眼镜男将一叠厚厚的账单往他怀中一摔:“连本带利,500多万!”
“冷静,冷静。”韩青主手忙脚乱地将账单捧在手中,向后退了几步,“我只是小职员,这种事要等我们老板……”他没敢再说下去,因为他已发现,自己一提到事务所的“老板”,在场所有人的怒火都加了倍。
眼镜男怒吼道:“还敢提那个骗子!我三个月前就开始催房租,每次都被借故推掉!害得我天天被董事会通报批评,如今马上就快要失业了!”
韩青主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小声嘟囔了一句:“谁让你当初肯租的。”
眼镜男表情一僵,仿佛被谁狠狠捅了一刀,随即咬牙切齿,颇有想把韩青主拖过来狠揍一顿的架势,却又下不了手。说起这笔买卖,他倒真是问心有愧。在对方只给了第一个月租金,毫无抵押、毫无担保,甚至还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情况下,他就糊里糊涂地把全市最贵的楼层租出去了。
怪只怪他那该死的直觉。
那人走进办公室的一瞬间,那一直以来从未出错的直觉告诉他,久违的大生意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