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上没有明确促和使团什么时候到,但外出公干,自然越快越好。宋泽光婉拒了谭德的邀请,加快行进速度,连夜穿过缓冲地带,第二天中午顺利与左贤王孪鞮俊成会面。
莫说是久经沙场的李季安,就连天真率性的天玑小和尚也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草原人的敌意,他们凶狠的眼神要是能杀人,使团的人早就死了几百遍。
“见过左贤王。”宋泽光主动下车打招呼,笑道,“路上人生地不熟,多走了许多弯路。一路疾行,紧赶慢赶,还是让左贤王久等了,恕罪恕罪。”
孪鞮俊成大概是草原上最美的男子,他的脸庞是草原之神最得意的作品。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潭水,流淌着草原深处独有的宁静和广阔。眼睫毛长而浓密,轻轻颤动时,如同蝴蝶振翅欲飞,为他的眼神增添了几分柔情与神秘。鼻梁挺拔高耸,与脸颊的轮廓完美融合,谈笑间透露出他作为草原儿女的独特魅力。
他的貌美,让草原上无数怀春的少女为之倾倒,日夜为他唱歌,只盼他一次回眸。
云宗玥看到他,眼前一亮,暗自赞叹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男子。
李季安也听宋宜嘉讲过,说孪鞮俊成特别好看。所以他知道他很好看,只是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好看。
孪鞮俊成笑了,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快步迎上去,“四殿下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
众人暗暗惊异,此人的中原话说得如此流利,简直听不出是草原人。
“我奉大单于古罗之命,在此地恭候。四殿下为草原和平如此奔波劳累,在下惶恐。”
宋泽光笑道,“哪里话。据在下所知,左贤王曾力劝大单于不要兴兵南下,开战之后也未曾虐待夏唐百姓和俘虏,在下非常感激。”
“唉,可惜大单于没有采纳我的建议,否则你我早就把酒言欢了。我对夏唐的茶艺和美酒可是向往得很呐。”
“好说,我回国之后,立即给左贤王送来几千斤,聊表敬意。”
“多谢多谢。”
俩人寒暄半天,终于步入正题。孪鞮俊成的意思,使团大队人马直奔北边,行动过于缓慢,不如将人马留下,只挑几个必要的官员,轻车简从,由他亲自带精锐骑兵护送。日夜兼程,五日即可与雪原人会面。
宋泽光与柳云梦和谢舟涛商议片刻,是战是和,关系到夏唐开春后税收、征兵、徭役等基本国策,不如决定听从他的建议,就由他们三人和四个修行者组成七人小队。至于护送,由左贤王的心腹将领执行即可。把他留在这里,草原骑兵才不会和使团发生剧烈冲突。宋泽光将使团的指挥权归卫队长公孙佑,叮嘱他不可随意造次。
商量完毕,孪鞮俊成大喜过望,立刻命麾下一百亲兵护送。七人翻身上马,在草原骑兵的簇拥下,绝尘而去。
孪鞮俊成问公孙佑,“将军,向您打听个人,谁是李季安?”
公孙佑答道,“就是那个女孩子后面的挎刀少年。”
“皮肤黝黑、瘦弱不堪、脸上还有几颗痣的那个少年郎?”
“正是。”
“长公主归国之后,不是被驱逐出境了吗?怎么听说嫁给了他?”
“是。有御史上书,要求将宋宜嘉杖二十、再次驱逐,被陛下杖二十、夺职罢官。从那以后就没人说这事了。据说嫁给他也是陛下默许的。”
“欸!”孪鞮俊成捶胸顿足,“长公主好没眼光,简直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哪里比不上他?就算长公主被废,我依旧视她为公主啊,为何不肯多看我一眼呢?”
“因为你没他丑。”公孙佑道,“有的人,就是丑得出类拔萃。没听说过吗,世上有两种人会让人过目不忘,一种人是俊美的,比如您;另一种,大概就像李季安。”
他说完,自顾自走开了。
孪鞮俊成伤心不已,没听他到底说了什么。
李季安也一直在回忆孪鞮俊成的脸,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有些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