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言论,从街头巷尾的暗哨暗探传到京城,怎能够不让先帝心惊,如坐针毡。
即便是相信镇国将军并无反叛的心,却怀璧其罪。
彼时的镇国将军,只要想反叛,便能够揭竿而起。潜藏着的威胁,总需要及时处理,先帝连夜召镇国将军到御书房,到底谈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镇国将军回到府里的时候,连夜遣散了许多丫鬟小厮,甚至是安抚召集十二爱将,说了许久。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宫里便传来圣旨,说是要羁押镇国将军到天牢,罪名是通敌叛国。这样荒谬的言论,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朝堂有无数想要递奏折,替镇国将军说情的重臣,都被纷纷用不同的罪名降了职。
一时间,竟然也无人敢再提镇国将军求情,甚至是十二爱将。唐青当年不过是百夫长,虽然仰慕敬重镇国将军,却身份低微,不能跟陛下求情,侥幸留下一条性命,而后多
年慢慢升了位置,到兵部尚书。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军入狱前,跟你说了什么?许郎大人!”
唐青追问,员外郎神情像是飘散到很远的以前,许朗的名字,好久都无人提起过,以至于他都快要忘了。
镇国将军身边的智多星,许朗,夜观星象便能够推算出雷雨风尘,百里之外能够掐算出敌方的排兵布阵。
许朗沉默着,看着沸腾而溢出来的茶,道,“那夜,将军从御书房归来便唤我到身边,嘱咐无论明日发生什么都莫要慌张,只管顾着将军府的事情,给丫鬟小厮遣散的银两,护着他仍旧在襁褓中的女婴,护着夫人,等事情结束便会知道……不要问,也不要做任何营救的举动,更是莫要兴兵造反。”
唐青根本想不通,可许朗却看着外面繁星点点,怕是其中某颗便是将军,他从未离去,始终在云层背后,遥远的天际守护着他们,多次化险为夷,守护着十二爱将,并未被朝廷找到。
“为什么?将军这番话,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
唐青细细琢磨着,说。
许朗点头,他自少年时便被镇国将军赏识,作为军
师出生入死,若是说谁最懂得镇国将军的弦外之音,自然是他。
“想来,将军跟先帝是达成了什么隐秘的交易,便安排好以后的事情,将军那时并没有任何紧张和不安,神情里甚至是带着几分期待,跟我言语间还提起说是最想要找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跟夫人携手耕田。他还询问我,愿不愿追随,会不会后悔,丢掉朝堂里的功名利禄……”
“我说,这条性命和所有的战功都是随着将军得来的,又怎么会紧紧握着不放呢?将军去何处,我便追随着去何处。”
许朗记得那日镇国将军兴致极好,喝了两壶酒,醉醺醺的。
次日清晨被带到天牢时,表情并没有半分的变化,“既然如此,那为何将军会……”
镇国将军关押到天牢里的第四日,忽而传来他在监牢中暴毙的消息。
所有人都觉得是先帝做的,忽略掉了所谓的死后追封,许朗想起那日便紧紧的闭着双眸,这么多年来,那是心底无法消散而去的噩梦。
“我……把将军府遣散以后,便带着将军的遗孤偷偷躲起来。生怕先帝会斩尽杀绝,把老将军最后的一丝血脉都给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