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呈上了一包袱道:“三小姐,这是敝上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并请您原谅他不能亲送……”
玉妙容道:“瑞老伯太客气了,他公忙……”
何九叹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以敝上跟玉大人的交情,再忙也该来送一趟的,可是他实在有苦衷!”
玉妙容哦了一声。
何九又道:“上头有人施压力,不准敝上管府上的事,所以您在妙峰山受了惊,小的也只能出头招呼一声,明知道那是长白四煞所为,也不能查究!”
玉妙容秀眉一皱道:“我说呢,贼徒在妙峰山公然拦路劫车,又大摇大摆地进了城,原来背後有硬靠山,是谁?”
何九为难地道:“出头打招呼的是德泰七王爷!”
玉妙容道:“德泰!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位王爷呀!”
何九道:“他不是什么王爷,只是皇上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凭那么点关系,当上了皇庄的庄头,舐着脸自称王爷,背後大家都管他叫德七!”
玉妙容冷冷道:“瑞老伯官越做越大,胆子却是越来越小,凭这个人,也把他给吓倒了!”
何九苦笑道:“光凭德七,别说是敝上,就小的兄弟们,遇上他犯了错,也敢抓他到衙门里去打板子,可是最近德七把他的四女儿送进了中堂府做了六姨太!”
“中堂府,那一个中堂!”
何九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中堂大学士有几个,最掌权势的可只有一个,不提名道姓的中堂也只有一个!”
玉妙容呀了一声道:“是和坤跟我们过不去!”
何九苦笑道:“小的不知道玉将军那里跟和相爷对上了,伹这次是他在後面撑腰的绝不会错,否则德七也不敢到敝上那儿递话了,敝上感到很抱歉,伹顾念到跟玉将军的交情,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在京里闹事!”
玉妙容点点头道:“我晓得了!请回复瑞老伯,说我们母女谢谢他的照顾,等见了家父,再去信向他道谢!”
何九只能拱拱手,又道:“这一条路上,小的每一处官府都熟,所以小的已经派人,路上先行打招呼,要他们妥为保护,但小的只是私下打点,您还得多加小心,一路上必须在府县歇宿!”
玉妙容连连称谢,何九才招呼了他的兄弟告辞而去。
芹儿过来打开包袱,见里面是两对十两重的金锭与一叠百两的银票,总共是二十张,都是流通的常厚号的票子,笑笑道:“瑞正堂倒是大出手,只是咱们该收吗?”
玉妙容苦笑道:“他在九门提督任上出了几件大案子都是我父亲帮他破了的,拿他几文也是应该的,何况我手头也实在空了,爹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五百两,早就折腾得差不多了,要不是瑞老伯派两个人来送行,我连住店的钱都付不出,更别说是买下那辆车子了!”
芹儿道:“咱们店钱没付?”
玉妙容道:“没有!我已经把首饰头面都包了起来,准备结帐时不够就抵押一下,可是掌柜的说瑞老伯已经吩咐过了,一切开支,都记在他的帐上,才免了我的窘困!”
芹儿眨眨眼睛道:“小姐,咱们真这样穷!”
玉妙容道:“这不是装的,你在我家这么多年,几时看见我家有钱过,爹走的时候,只带了一百两银子上路!”
芹儿一叹道:“贵为总督将军,居然一贫至此,说出去谁会相信,不过我看老爷子手下几个跟班都阔得很呢!”
玉妙容道:“不错,他们都比我家有钱。爹自己不要钱,却不能叫下人也跟着吃苦,只要他们不过份,只收取一些外官进诣的门包,爹也就闭着眼装糊涂算了,否则还有谁肯跟着爹干活儿,做官但求问心无愧,但也要兼顾人情,如果要每个人都像他老人家一样,就没有人肯作官了!”
芹儿笑了一笑道:“这笔钱倒来得正是时候!”
玉妙容笑道:“是的!否则我也不会收下了,穷只能穷在里子,面子上可不能寒酸,否则不但有失我这个总督千金体面,也叫你这位大总管难堪,你的手面一向阔惯了!”
芹儿不好意思的说:“小姐!我是不知道您手头的窘境,否则我也不会那么阔绰了!”
玉妙容道:“我知道,叫你杀人你敢,可是叫你拿东西去质典,杀了你的头都不肯干的,所以在京里结帐时我不叫你去出头,现在好了,有了这笔钱,你又可以放手花了,只是稍微估计着点,至少总要混到山西太原府!”
芹儿道:“不必,到了山西境内,就是老爷的治下了,当地的官府自会孝敬的,就是现在,咱们要敞开来,沿途也不必花一个子儿,州府县治,自然会料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