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雪蛾眉紧蹙,抬眸望向凌虚,满是焦虑:
“眼下这局面,进退维谷,可如何是好?红尘十六阁,虽有些势力。
可相较于皇家的滔天权势,无异于萤火之于皓月,根本无力抗衡。
如今皇帝竟也对这枚保命丸志在必得,我若是参与竞拍,定会惹得龙颜大怒;
可不参与,父亲性命又该如何保全?这可叫我如何抉择?”
言至此处,叶清雪眼中已有泪光闪烁,几欲泫然泪下。
凌虚双眸凝视叶清雪:
“既已进入这是非之地,又何须畏首畏尾?清雪,你只管放手一搏,大胆竞价便是。
拍卖会向来讲究的是价高者得,童叟无欺。
若他人出价过高,我们财力不济,无力抗衡,那自是要坦然接受,心服口服。
可若是有人妄图以权谋私、仗势欺人,我们也绝不可知难而退,折了风骨!”
叶清雪微微颔首,心中已然拿定主意,正要开口出价。
就在此时,高敬忠却蓦地一声冷哼:
“咱家今日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狂徒,敢与当今圣上争抢这枚保命丸!”
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已然将这珍宝视作囊中之物。
四下噤若寒蝉,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敢怒而不敢言,原本喧闹的拍卖会现场,此刻竟落针可闻。
见叶清雪踌躇不决,凌虚目光陡然一凝,霍然长身而起:“一万五千贯!”
众人尽皆惊愕失色,纷纷循声侧目望去,只见一少年卓然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神色镇定自若。
“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与当今皇帝竞价!”
“莫不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懵懂无知的公子哥儿,触怒龙颜,招来灭顶之灾?”
“哼,管他是谁,有这等胆量,倒真让这拍卖会,变得有趣了。”
高敬忠眼珠子一瞪,阴阳怪气地厉声呵斥:
“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可晓得这是陛下出价,天威所在,岂容你放肆胡为!”
凌虚微微仰头,双眸直视高敬忠,不卑不亢:
“拍卖会本就是价高者得,各凭本事,何时有了只许陛下出价的规矩?
倘若如此,这拍卖会何必大费周章举办,直接将宝物呈献陛下便是!”
高敬忠恼羞成怒,拂袖而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尽归陛下,区区保命丸,也当归陛下所有!”
凌虚卓然而立,微微拱手:
“高公公此言差矣,君权固然尊崇,然律法却是万民纲常,社稷根基。
圣上代天牧民,自当循法而治,一举一动,为天下表率。
若肆意妄为,逾越法理,哪怕高居庙堂,亦是乱政之举,国将失序,民必蒙冤。
古往今来,盛世之兴,皆因君权受限于法,法正则民安,民安则邦固,故君权不可凌驾于法。
拍卖会的规矩,便是面向众人,我以正当的竞价手段参与,并未违反任何律例。
倘若只因陛下出价,便要破坏规则,岂不是视律法为无物,视百姓为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