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自己的父母还没有去世,林枳夏当时没有和季安澜读一所学校,所以每次假期都想着去找她玩。
季宴礼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坐车过来,每次都要主动去接她。
林枳夏还能清楚地记得,每次来接她的时候,季宴礼都要从车上开门下来,然后像今天这样,站在车门旁,和她扮演小姐和仆人的游戏——这是林枳夏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季宴礼孩子气的一面。
她微微笑着,上了车。
父母去世后,她便不太爱出门了,整天待在房间里。
所有的长辈和朋友都很担心她,季宴礼也陆陆续续的来找过她几次。可当时的林枳夏谁都不想见,等季宴礼再一次来找她的时候,才知道林枳夏已经出国了。
季宴礼对她而言,永远是自己最温柔最体贴的哥哥。
在国外的几年,林枳夏总是会想起她的这些亲人和朋友们。
他们或许关心她方式不一样,但每一个人都对她很好很好,好到林枳夏觉得愧疚自责,认为自己待在国外只是为了逃避一切,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林枳夏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羞愧到无法再次面对他们,无法和外界交流沟通。
包括这几年,林枳夏偶尔回国见到他们,不管他们和自己如何粉饰太平,营造出一副自己从未离开过的样子,林枳夏还是觉得自己和他们隔了好远好远。
等到季宴礼关门上车,坐到她旁边,就听到小姑娘闷闷的声音传过来。
“谢谢你,哥哥。”
暖黄的灯光在季宴礼的镜片上划过,他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没变。
“小宝不用和哥哥说谢谢。”
看林枳夏还有些难过,季宴礼缓缓叹出一口气。
“看看西装夹层里面有什么?”
男人清润的声音响起,语气平缓,听起来温柔含笑。林枳夏的眼睫毛颤了颤,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季宴礼看了眼她的眼睛,才放下心来。
只是眼圈有点微红,眼中倒是没有眼泪。
林枳夏似乎知道他在看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挪了挪身子,将西装夹层的一个方形礼盒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看。”
林枳夏将礼盒打开,是一条双层桑蚕丝的手帕,上面有着栀子花的绣样。
自己刚才明明在深夜感伤,怎么突然就收到礼物了?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季宴礼看出林枳夏有些疑惑,开口解释道:“昨天周老三不是给你带了礼物吗?我想了想说,你回来了也没给你准备礼物,今天看展览的时候碰巧看到了这个,便给你买了,希望你能喜欢。”
“我很喜欢。”
林枳夏抚摸着手帕上的刺绣图案,声音轻柔婉转,如同丝滑的绸缎轻扫着一盘沙。
季宴礼心下一动,伸出手给林枳夏整理了一下耳旁的碎发。
一股淡淡的香味侵袭而来,在这逼仄的空间牢牢将她包裹,这种陌生感让林枳夏屏住了呼吸。
她微微偏头,便能看到男人精致的眉眼和专注的神情。他肤色白净,颈项修长,理着碎发的手偶尔会碰到她的脖颈和脸颊。
“我自己来吧。”
林枳夏微微侧开身,在心中轻叹出一口气。
男人总有自己的理由,但有点太冒昧了。
季宴礼收回手,面色不变。
“头发乱了。”
见林枳夏打算脱下外套,他又出声打断了她。
“车里空调才开,你等会再脱下来吧。”
他此刻目视前方,似乎和平日一般波澜不惊,但泛红的耳根还是泄露了他的心绪,转动着墨玉扳指的手时不时摩擦着自己食指的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