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泉山一直没有回南疆,想盯着案件进展是一方面,还有个原因是想逃避。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上当受骗的果农兄弟,不知道巨大的资金窟窿该怎么填补。
现在,到了不能再逃避的时候了。
“那个……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丁泉山期期艾艾地开口,话到嘴边又支支吾吾地讲不出口。
“既然没想好,就回来再说。”谢慧英道。
丁泉山确实很纠结,还没有下定决心。
“另外,我和徐主任也有事儿要和你商量。”谢慧英又道。
“啥事儿啊?”
“电话里讲不清楚,等你回来。”谢慧英挂断了电话。
丁泉山的心里顿时忐忑了起来,他从老李叔那儿得知了今年赚了多少钱,是个丰收年不错,但他的窟窿太大了!
丁泉山夜里辗转睡不着觉的时候,也想过耍横不管了,他是受害者,也亏了钱,他没道理赔其他人的钱。
在南疆千夫所指又怎么样?
他卷上铺盖回老家,日子还是一样地过。
这些人追过去他也不怕,要钱没有,烂命一条!
可良心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都是处了多少年的兄弟,都是因为信任他才被骗,挣的都是辛苦的血汗钱,平日里多加个菜都要斟酌半天的普通人家。
如果他尥蹶子的丢下这些人、这些事,没了债务身上的担子是轻了,可心里的负担重了,往后余生的每一天,他都难以睡得安稳!
沉思中的丁泉山,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丁全有从工地下工回来,车库改成的仓库门口,丢了一地烟头。
“抽这么多烟,日子不过了?”丁全有的火气瞬间涌上来了,气冲冲地骂道。
丁泉山回过神儿,先看一眼满身尘土的弟弟,又带着迷茫地看了看天色,而后碾灭手中的烟把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老弟,我准备回南疆了。”
“啥意思?钱不追了?”
“钱肯定还要追,但老盯在这儿也耽误事儿,南疆的生意还得管。”
“那你啥意思?我回老家?我的金镯子钱还没有挣回来哩,回去俺媳妇得把我的脸抓烂!”
丁全有出门时带的钱,全买成了电子黄金,明利金管家暴雷后,他跟着去要了几天账,发现自己的几千块在几百万面前太不起眼了,就是赔钱也不会立马赔给他,索性找了个工地去搬砖了,挣点儿实在钱。
“这里的房子肯定要退掉,你在工地当小工也不是个长期的活儿,我想着是你最好能跟我去南疆,咱们兄弟俩……”
“我不会种果树啊!”丁全有不等丁泉山说完,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不买金镯子了?不想过年的时候腰杆子能直起来了?你现在回家只会挨骂,从年中被骂到年尾,一天清净都没有!”
丁泉山说的,也是自己会经历的。
他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所以他要回去,要想办法弥补自己的过错!
“那你得给我开工资。”
丁泉山笑了:“还是2000块钱一个月,包吃包住,保你过年能给媳妇买上金镯子!”
房子退掉,丁全有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小工也是临时工,收入非常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