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遥远的,就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记忆深处那从不在乎的闸门也好像一下子就打开了。
未婚生子在任何时期都是不小的禁忌,而她母亲的背景和年代更是如此,她虽然强撑着一口气将他生了下来,但产后还是难免抑郁了一段时期。
正常来说婴儿是不该有记忆的,而顾琰也确实对自己的幼年毫无印象,可他从小总能在梦里看到一个女人在沙发上割腕的场景。
蜿蜒的血色,几乎布满了整间屋子,他咿咿呀呀的很想冲过去,可整个人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道给桎梏住了似的。
他一直觉得那只是一个重复的噩梦,对于母亲最深刻的记忆也仅仅只是温柔和优雅,直到他十来岁时母亲再次闯入他的生活,他这才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那道疤。
她自杀过,在生下他却难以养活的孤苦时光里,她对于一切都绝望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有人听见他的哭声发现了她,她早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说实话,对于母亲顾琰真心没有太多的感情。
他本身就是情感匮乏之人,小时候的经历更是让他在这方面的感知异于常人,但生身之恩无以为报,所以他对自己的母亲一直也是尽可能的照顾。
但也仅仅只是这样罢了。
他除了保证她衣食无忧,别的就算是最起码的陪伴,也只能是偶尔的将就。
他一直活在边缘世界,繁忙从来是生存的必须,四处奔忙与经营更是他少年时的生活全部。
她的母亲一直以为他在好好上学,加上年轻人确实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所以也体贴的从不干涉于他。
她向来就是大度体贴的女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曾经选择过自杀,所以他在看到程小楠的时候,也几乎下意识地就这么认为了。
怒火,一瞬间就像是点燃的烟花般,嗖嗖往头顶冒的同时,他整个人也立马成了一根炮仗……
如今,
倩倩的话语言犹在耳,他复杂的心绪也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他怔怔的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程小楠,不论是那高肿起的脸颊,还是脖子上那一圈青紫的淤痕,都毫不掩饰的控诉着他的罪行。
他有些懊恼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生平难得的产生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
再也没有气势逼人,再也没有理直气壮,他挫败的就像是一个输掉自信的赌徒般,拿着冰块便给程小楠的脸颊消肿了。
他清楚自己的力气多大,而那盛怒之下的一掌更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控制。他不确定程小楠是否会原谅他,也不确定她醒来之后是否还会和之前一样,他只是本能的想要抹去一点什么,就好像这样就可以当做一切没有发生似的。
一天一夜,虽然失血过多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补充,但程小楠再次醒来的时候脑子依然是晕乎乎的。
浑身无力,刚打算要动脖子便疼得她龇牙咧嘴,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的经历般,而一旁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顾琰,更无疑是让她苍白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你醒了。”
顾琰的神色有些复杂,因为程小楠的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惊恐,甚至就连被子下的身体也在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