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恕罪!”
“城主!”
周围站着的一众将官,在龙血要吃人的凶狠眼光下,纷纷俯首请罪,却不明白城主找一个小小的偏将何意?
“完了,怪不得,原来是家贼,莫荣,我悔不当初没……”
龙血惨笑一声,忽然脸若死灰,只感到胸口一阵躁闷,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朝后便倒……
魔界最耀眼的紫日,慢慢升上中天,紫光普照大地,清风袭来,浓雾渐开,呈现在黑巢众人眼前的,却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景象。
此时,全身覆盖皮甲,背挂无鞘长刃,神情冷酷的赫日,正与身旁冷眼观察场上局势的督明,并肩而立。
即使不远处因为轻骑兵疾速驰来,代表着绞杀云雾城机动力量成功有望的股股土尘,升腾而起,赫日眼中的督明也没有过丝毫的动容。
这些年来,督明一直是这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无论是当年用计伏杀镇熊大营的八千带甲,锋芒初露之时,还是在后来的计杀嚣扈、绑票筹粮,反绞杀突破封锁的作战中,督明一直是这副不愠不火的模样。
即使在反手间灭掉鳞蛇一族时,赫日也没有见到督明有过一丝得意,或别的什么表情,无论对谁,都是雷打不动的终年冷着一张俊脸。
如果不是在七日前,接到大首领归来的消息时,赫日不经意地从督明的脸上,看到了惊喜、失落、矛盾、不甘、平静、挣扎的复杂表情,怎么都不会相信督明也是有感情的。
毕竟,只有像赫日这样的杀手出身,敏感细密的人,才知道督明表面的身体羸弱下,掩盖的是怎样一颗冰冷的心。
对于督明来说,人的定义只有两种,利用与被利用,相干与不相干,凡事只求结果,不问过程,似乎督明的人生,便是为了实现一个又一个的不可能,越是难办的事、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越是要办,越是用尽浑身解数使其发生。
在赫日的眼中,督明就是那种不断追求极致、不断追求新鲜的人,一条狗咬了人,绝对引起不了督明一丝兴趣,如果人逮着一条狗咬了一口,那督明的兴致,便会随之高涨起来,并会不惜劳民伤财的去挖掘人跟狗交配的可能。
也许对督明来讲,施计战胜一个又一个敌人太过容易,故而无趣,也许是黑巢这个地方,本就没有正常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变态。
赫日不禁暗暗的比较,像是执法队的队长巴雷,整日没乐找乐的黑熊卜要脸,还有敢死队里那帮活腻歪了的主,这些是属于热变态的类型,狂暴粗野、残忍嗜杀。
督明这种似乎与自己很像,就像那个整日琢磨各类蒙汗药,喜欢看到别人被麻翻的老肥一样,大概都是属于冷变态的类型。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待在黑巢这个流氓集中营久了,不变态的基本都不算正常。
赫日对此战的结果毫不担心,反而对沉默不语的督明来了兴趣,扭头干咳一声,嘴角挂笑道:“老弟,眼看云雾城仗以横行一方的九色战骑,便要在你手中灰飞烟灭,还有什么值得劳心的?
“该不是不相信咱们卜老哥麾下的那帮蛮暴吧?还是大首领的归来,让老弟不痛快了?”
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思绪中的督明,闻声一愣,紧跟着心中一凛,故作平静道:“赫帅说的哪里话,卜帅所部一听到杀人放火,从上到下一个接一个地嗷嗷叫,两万骑马小儿,在卜老哥面前不过是玩泥的层次……
“至于黑巢能有今天,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大首领当日创建黑巢,方有督明一展抱负之地,否则不才早就死于魔族的追捕,何谈不痛快一说,哥哥取笑了。”
赫日大有深意的一笑,摇头道:“哥哥不信,黑巢初建之时,营盘简陋,缺衣少食,由上到下无不是兵不兵、民不民、贼不贼的模样,捡把刀上阵为兵,放下刀便是民,提着刀偷跑出去几天,不用说是闲得无聊要去做贼干一票了。
“内部之间,你防我、我害你,上上下下一盘散沙,没有你老弟的苦心经营,黑巢早就散了。”
督明神情一整,正色道:“为帅者纵览全局,为将者替帅分忧,冲锋于前,谋划于后,督明不过愚将之才,承蒙大首领看得起,两位哥哥多年照顾,替黑巢分忧,本就是督明分内之事。”
“噢?”
赫日仍旧笑咪咪道:“自从老弟将分属于政、经、军三方的各营许可权收归,设立黑巢大本营起,黑巢战力便日渐膨胀,各队、各营,层层统属,如心使臂、如臂使手、如手使指,军旗所指之处,上下听令,当者披靡。
“就算是大首领,在治军领兵一项上,也绝非老弟的对手。”
督明眉头一皱,只感到一阵遍体生寒,暗自揣测一向冷酷的赫日,为何忽然笑咪咪的跟自己说这些,却不得不小心的应付道:“赫老哥,千万别乱说,万一被外人听到,还以为督明忘恩负义,要不利于大首领呢。
“这些年来,黑巢所有的重大决策,无不是在卜老哥跟赫大哥的托撑、鼎力协助下才得以实施,督明不敢独自贪功。”
“那头黑熊,或许会对老弟这个说法,喜孜孜的大点其头,我赫日却有自知之明。”
赫日语气忽然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