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来景园,还是高中时。
“我什么样子你都记得吗?”
“大部分吧,”程景行吻她脖子,“高兴的样子都记得,惹我生气的样子,想不记得都难。”
两人情潮刚退,此时吻得轻柔,犯了倦意。
吻了一阵,困意席卷,上床,抱着睡了。
夜深不知几点,庭院蛙声不断,莫爱突然醒了,摸摸身后没有人。
她起来,唤一声“景行”。
没人应。
以为他又闹情绪,她弱弱叫了声“老公。”
还是无人应,这回确信他不在屋里。
莫爱羞得用手捂了捂脸,披了睡袍下床。
推开房门,她看到程景行站在廊道旁抽烟。
赤裸上身外只松松披上了黑色睡袍,露出胸腰大片麦色肌肤。
见莫爱出来,他马上掀灭烟,手臂在身前挥了挥,赶走白烟。
“激动得睡不着了?”莫爱打趣道。
程景行揽过她的肩,黑曜石般的眼眸,好似承载着整片星空。
他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莫爱笑着,手不自觉伸进他袍内腹部位置,摸那里的豆腐块。
“你还敢有秘密没告诉我?”
程景行拿起廊道座椅上一本小册子,是《时文选集》。
莫爱看到一愣,“怎么把它带来了?”
程景行没解释,一只手指缝夹住内页第一页,另一只手划开银质打火机,一簇火光燃起,慢慢向书页靠近。
“你干什么!”
莫爱惊诧,以为他要烧书,忙去拿,程景行微微抬起手,避开她的手。
“没事,宝,你看。”
纸页在火光的炙烤中显出两行遒劲字迹——红叶盟,白头约,春心染朝阳,镜月照星辰。
落款是程时文,日期是程时文离世的那年春天。
程景行把书页摊到莫爱面前,莫爱看得有些愣,手指往温热的纸面上摩挲。
她问:“这是……那首诗?”
这首诗的由来,她从前依稀听过,老人们说这首诗不是诗,是一个约定,或是程时文写给爱人的书信,说法很多。
她高中时问过程景行,程景行当时说那些都是谣言,这首诗是程时文随口说的,没什么特别意义。
因为没有留下书面文字,无依据可考证,所以这首诗没收录进他任何一本诗集。
原来,他生前有留下文字记录。
程景行收起打火机,说:“那年春天,爷爷最后一次进书房,用隐字墨水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