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做也得做,惹不起也得说,这是我们身为医生的职责——”
五官刚毅的医生皱着眉头,心里也是十分没底。
其实,国内的医疗水平始终赶不上国外。
如果霍先生真的想康复的话,倒不如去国外治疗——
那样,痊愈的机会还大一些。
……
两个医生一边议论着霍立行的病情,一边离开了走廊。
病房里,头上戴着头罩的霍立行脸色惨白的盯着走廊上两个医生的背影,一双手,越抓越紧。
刚刚那两个医生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见。
以前,爸妈在走廊上说两句话,声音稍微大一些,他就可以清晰的听见。
如今,那两个医生看样子在斗嘴,声音应该不小,他居然一点也听不见了!
缓缓低头看着一地的碎片,他的嘴唇,开始轻微的颤抖。
他不是被气得嘴唇颤抖,而是心里十分恐惧。
一片死寂的世界,让他感到恐惧——
他听不见任何东西了……
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的世界里,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声音,他不知道别人会在他面前说什么,也不知道人家会在他背后议论什么,他能够听见的,只有自己心里的恐惧和害怕……
“我不会听不见的……不会!”
霍立行紧紧盯着地上的水杯碎片,手指的指节已经握得发白。
他不想承认自己失聪了,可是从昨天到现在,他确实什么都听不见……
就连刚刚这个水杯砸在地上,那样大的声音,他也完全听不见。
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床头柜。
他的目光在几样东西上一一扫过,然后阴鸷的拿起一个玻璃花瓶,用力摔向地面——
可是,玻璃花瓶碎了,他依旧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死死盯着地上的碎片,霍立行的手指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他面如死灰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闭上眼,五脏六腑都痛了……
……
黄乐英拎着保温桶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让她心痛的一幕。
地上满是玻璃、陶瓷的碎片。
霍立行坐在病床|上,抱着自己的头部,脸色惨白如纸。
黄乐英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踩过那些碎片,走向病床边。
她的鼻尖泛着酸涩的滋味,她的眼角,已经隐隐红了。
“立行……”
黄乐英缓缓坐在病床|上,嘶哑的声音,唤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唤到大的名字。
可是,她的儿子完全不知道她来了,他根本就听不见母亲在叫他……
“立行,你别这样……”
黄乐英嘤嘤啜泣着,抬手捂着自己的唇,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松开手中的保温桶,两只手用力的抱着霍立行,想给自己一些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