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立在屋子正中,暗暗估算了一下,这间屋子约有十五六个平方大小,屋里的摆设很奇怪也很精致,一张不大的,却挂着碧青色绣花帐幔,铺着绯色缠枝莲纹丝被的床,床头上搭着一件不知是男式还是女式的月白色袍子,几只散落在墙角的绣墩上用各色宝石珠玉镶嵌成活泼灵动的图案,靠墙摆着一张大大的书案,案上文房四宝俱全,还反扣着一木大约翻了三分之一的书。所有的东西都散发着淡淡给柔光,根木不像尘封了好多年的样子。
苏绾还想再看清楚些,她特别行清楚床头搭着的那件衣服是什么人穿的。但青萝手里的珠光已经灭了,她自言自语地说:“这屋子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得我小时候来,只有一张桌子几个凳子的。难道说后来有人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真是奇怪,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跑来。”又抱怨送:“铃兰花妖骗我,还说这什么兰铃珠可以当夜明珠用的,但我才用了几次,这么快就不亮了,一点用都没有。”
“噗”的一声轻响,什么东西滚到了苏绾的脚下,似是青萝把那绛红色的珠子给随手扔到了地上。苏绾并看不清楚,只笑着弯腰在脚边摸索:“就是不亮了,拿着把玩也是挺不错的。”
兰铃珠就停在她的脚边,苏绾捡起来握在手里,只觉手感清凉温润,还散发着怡人均铃兰花香,一点都不亚于那些碧玉珍珠,便笑道:“这兰铃珠是天然生成的?我可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西。”她从北辰星君和四公主那里也算见识不少宝贝,就没见过这么晶莹小巧好玩的珠子。
“算是吧。”青萝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低声道:“这是铃兰花的果子。魔界的宝物都被天界抢走了大半,揽天宫又终年不见天日,用不起夜明珠,只能用用牛油蜡烛还有这铃兰花的种子来照明。”
苏绾不答,只把那兰玲珠在手里轻轻摩裟着,淡淡的红光自她掌心里亮起,苏绾笑着把那珠子举起来给青萝看:“你看,青萝,肯定是你得罪它了,它生气了才故意不亮的。它又亮了啊!”
青萝唇边绽开一个笑:“你这么可爱美丽,所以就连一粒小小的铃兰花的种子也偏心了。”
苏绾举起兰玲珠往床边走去:“今日没睡午觉,还有点累了,真想躺一躺啊。”说着假装不经意地伸手去拿床头攥着的那件月白色的袍子:“你睡么?我把这收干净,我们轮换着躺一躺。”
“不用收了!”青萝一把按住那件月白色的袍子,笑道:“你就将就着略躺一躺,尽量不要动里面的东西。要是被主人看见知道了,那可不太好。”
主人看见?那时候她们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还怕被看见么?苏绾笑笑,没有再坚持。
倒是青萝觉得自己有点牵强了,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睡,我要随时探听岗哨的动静,你不用忙了,你睡吧。”她话音刚荠,苏绾手里的兰玲珠突然红光暴涨,射出几道刺眼的金光来,苏绾“啊”了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青萝边惊慌地喊,边拦腰搂住她,轻轻将她放到了床上。
第十七章 掩逃
兰玲珠自苏绾手里滑落,咕噜咕噜滚落到床脚,彻底失去了光明。见苏绾出了问题,魇云兽“呼”地蹿起来,喘着粗气怀疑地看着青萝又看看苏绾。两个人对于它来说都有恩,是青萝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又是苏绾一直不肯杀它,还把它带出来的。它直觉发生了大问题,却因为脑袋不灵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青萝随即就探手去苏绾怀里捉小白,却被惊醒过来的小白狠狠啄了一口,趁她缩手的时候,它敏捷地飞了出来。它可没魇云兽那么多想法,它从苏绾怀里钻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问青红皂白,恶狠狠地一口火朝青萝喷了过去。
刚才它虽然一直蜷在苏绾怀里睡觉,但二人说什么,它可都听着呢。
在小白的思维中,那珠子是青萝的,苏绾因那珠子出了问题,那就是青萝的错!青萝既然是草木妖,草木妖都怕火,这是亘古不不变的真理。
青萝的反应也迅速得很,她的腰肢很柔软,手臂瞬间长到原来的两倍还要长,在折腰躲避小白喷出的火的同时,还不忘把苏绾稳稳放到床上躺好。
小白不依不饶,扑棱着翅膀凑过去又是一大口,青萝一个闪身,翻上了床,躲在苏绾身边,紧贴着她,拉起她半幅裙子挡住自己,恼怒地对小白道:“你这蠢鸟好没道理!怎地不分青红皂白?如果不是我,苏绾此时还在和那笨兽苦斗,你早喂了那笨东西。我又不是打不过她,我要害她,还用得着耍这么多心思么?”
小白不吭气,固执地瞪着她,扑过去用爪子抓她的头脸。青萝结了个手势,全身浮起一层淡淡的青光,将她和苏信紧密地包裹在内,小白冲了几次都冲不进去,她冷笑着:“白痴乌鸦,你要再乱来,我就不客气了!此刻可没人护着你,我不是来找气受,找罪受的。”
小白停在床头上,凶狠地瞪青萝几眼,又担忧地看着苏绾,很是矛盾。青萝在青光里绽开一个微笑,柔声道:“小白,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这珠子会这样的,说不定是因为苏绾不懂使用,捏爆了它也不一定,你没看我都先把它扔了吗?我帮苏绾探探经脉可好?要是她受了伤,我一定帮她治好,我保证不会害她的,我要是害她,叫我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小白示威地狠狠啄了床栏几口,硬硬的沉香木都被它铁一样的嘴壳给啄了一个坑。
青萝无奈地说:“你想想啊,我有必要害她吗?也不知道她到底伤了哪里,我先给她检查检查。你可以等等看啊,若是我真的害了她,你再放火把这整间屋子都烧了不好吗?”她边说,边试探性地去解苏倌的腰带,小白暗想,这草木妖肯定是看上苏绾身上那件金缕木了,想趁乱偷了呢,不由大怒,一口火喷在那锦绣帐帘上,大有只要青萝敢动苏绾的衣服,它要和青萝同归于尽的意思在里面。
那锦绣帐帘如火如荼地燃起来,青萝忙不迭地抱着苏绾弹起,浮在半空中,袍袖撼动,化出一大片墨绿色的叶片来盖住床帐,生生捂灭了那火,却也压塌了床。她心中气恼,冷声道:“小白,你是生怕外面的人看不见这里的火光和闻不到这烟气吗?你想害死我们大家啊?你好歹也给我个证明的机会么。”
这回魇云兽也哼哼地表示反对小白的行为。小白死死盯着苏绾,它是固执的,它只认苏绾的安危,其他它什么都不管。
青萝叹了口气,低声抱怨:“真是一对榆木疙瘩。本事没多少,疑心倒挺重的。”但她到底还是没敢再有下一步的行动,只降下来寻了个绣墩坐下,把苏绾半楼在她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抚摸着苏绾的脸,脸上竟然露出温柔的淡笑来。
小白就在一旁叮着,一脸的郁闷。大约是发现这乌鸦是哄不乖的,青萝索性挑衅:“不高兴我抱着她?我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许我给她检查伤疗伤,床也被你烧了,我总不能让她睡在地上吧?”
屋里终于安静了,一人一兽一鸟,各占据一个角落,都叮着昏迷过去的苏绾。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青萝一跃而起:“时辰到了,再不吉—去就没机会了。”说着抱起苏绾,打开房门,也不管小白和魇云兽跟上来没有,闪身就往外飘去。
小白愣了愣,飞到正在发呆淌口水的魇云兽身上,用爪子刨了刨它的头,啄了它两口,示意它赶快跟上。而小白自己,就如同一个将军,神赳赳,气昂昂地停在魇云兽的头顶,坐享其成。
走到某处,虽然凉风习习,还有人交谈的声音隐隐传来,但仍然很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小白惊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