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书突然就觉得有些累。
“徐佳艺的家属,医生找。”值班护士在门口叫人,容溪和容明德连忙就出去了。
沈砚书留在了原地,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那张苍白羸弱的脸孔上,眉眼和容溪相仿,她们母女感情很好,若果她没了,容溪要怎么办?
她对他也很好的,总是温柔的笑着,说话轻声细语,和穆教授是两样人,却都是很好的母亲。
“砚书……”徐佳艺睁开眼,看见床边的人时愣了一下。
沈砚书连忙应了声,弯腰询问道:“阿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顿了顿,他又道:“叔叔和元元去医生那里了,一会儿就回来。”
徐佳艺点点头,目光扫过他精致熟悉的眉眼,这个孩子不是沈家亲生子,她曾经还感慨过他命苦,就算沈家真的待他好,可终归是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谁能知道,那个让他如此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日日相对的枕边人。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会永远不被人知晓,容明德再相瞒,却还是没有能一瞒到底。
想到不久之前他面对自己的质问时像被什么掐住喉咙似的模样,徐佳艺觉得,老天也太会开玩笑了。
“砚书,砚书,阿姨……”她眨了一下眼,抬起手来向他招了招,叹了口气,“对不住,我们对不住你,好孩子。”
她的目光复杂,沉沉的愧疚让沈砚书心口一闷,他用力的喘了两口气,勉强的笑笑,“……您都知道了?”
徐佳艺点点头,捏了捏他的手,“你……”
“阿姨,我是真的很喜欢元元,您能不能把她交给我?”沈砚书打断了她想说的话,望着她的目光恳切又坚定,“这件事,我不想让她知道。”
徐佳艺定定的和他对视着,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峙。
半晌,她叹了口气,“……我相信你。”
“我会娶她。”沈砚书眉眼垂了下来,露出在长辈跟前的温顺姿态来。
什么都可以商量,只有关于容溪的事不能。
他辛辛苦苦守了十几二十年的小姑娘,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沈砚书从来都清醒,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觉得自己有能力守住自己的东西。
他抿着唇,轻声劝:“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元元很担心您,以后您还要看着她出嫁。”
徐佳艺笑了一下,“你好好待她,别因为她爸爸……”
“会的,我会对她好。”知道她心里不安,沈砚书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许诺。
他和容明德之间是要算一笔账,可那和容溪无关。
过了一会儿,容溪父女俩回来了,护工拿着张院内转运单来,说要把病人送到心内科去继续治疗。
容溪扑过去问母亲:“妈妈,你感觉怎么样?爸爸说他跟你吵架了,怎么回事啊?”
徐佳艺捏捏她的手,“没事,小矛盾,是我年纪大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元元你不要担心。”
她的目光从沈砚书脸上一掠而过,又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容溪鼓着脸,“爸爸怎么能这样,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和你吵架,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