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草庐内迎来了客人。┡』Ω文Δ』『Δ学迷Ww%W.ㄟWenXUEMi.COM
江迎华风尘仆仆,温淡的面容下一双眼睛透着悲伤。
蕴月知道,他要等的日子到了。
迎华看着蕴月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竟还能笑的淡然:“小月,赶紧跟我上路吧。”
豆子与瑛娘都不明所以:“怎么了?”
迎华摇头:“不必多问,此去不远,常州。”
已等到此时,蕴月早已不在乎多等一日,他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将公务交代了王云随、秦文献两人,便跟着迎华上路。
一行四人披星戴月,赶往常州。
二十日夜,到了常州。
迎华领着蕴月进了一所院子,稍事梳洗后,两人携手进了一处厢房。
厢房有些逼仄,但还算整齐干净。
厢房床上躺着一名满身风尘、一脸落拓的长者,床边坐着一名妇人,大约四十岁上,脸上依稀还留着昔日的丽色。
妇人见两名男子进来,连忙站起,不掩泪水涟涟:“你们何人?何故遣走咱们的老仆人?我家老爷身体不适,汤药不离,你们……”
迎华上前两步,拱手道:“夫人莫急,故人前来相见,旁人不便在场。”,说罢转身对蕴月道:“林泓林大人,行至常州……”。迎华摇摇头,眸内涌出悲伤。
蕴月愕然。
忽然间,门外响起轻轻的环佩之声,恰似铃声微荡随风远。
旋即,大门洞开,徐徐进来一身着秋香色襦衣裙、头戴帏帽的女子。她身姿纤弱,行动间似轻云遮月,又如弱柳扶风。
蕴月愣住,目光追着女子不肯稍离片刻。随后一名银灰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轻轻搀住女子。两人站在一处,恰似闲云淡月,又如松鹤共舞。
蕴月身如电掣,呆立当场,那男子……不是武夷山上的江先生又是谁?
那边林泓床边的妇人复又站了起来,张口结舌。安躺于床上的林泓突然弹起,举手指着男子:“你!你!由之!是你么?”,旋即剧咳不止。
江先生淡淡而笑,坐到林泓床边,轻轻扶着林泓:“丈人莫急,是由之……”
秋香色衣裳缓缓而动,女子徐徐摘下帏帽,交给身后一名素衣妇人。
“大、大、大小姐……”妇人捂着嘴,瞬间泪流满面,不禁跪倒在地。
蕴月看到女子的侧脸,恍恍惚惚记起幼时,他嘟嘟囔囔的拿手指描着画面上女子的面庞,一侧是爹爹难得温和的眼光……那侧脸弧度……一直是他无比熟悉的弧度……
待女子徐徐转过身来,蕴月赶前两步,赫然停住,跌跪在地。
那女子面容上嵌着一双杏眼,明若清溪,内有悲喜缓缓流淌。
岁月,刻下了它的痕迹,女子,从容的容纳了它,一切在更改中永恒。
她果如爹爹惦记着的,眉目间有种沁人心脾的温柔。
女子看了蕴月一眼,又轻轻转身,走到林泓床前:“爹爹,康康来迟了。”
林泓早已呆住,若非由之在后撑住,他早已昏死过去。
跪倒在地的夫人恸哭,爬上来抱着女子的腿:“大小姐!大小姐!”,支离破碎,只剩这一声惦记了二十年的称呼。
女子扶着夫人的双臂,缓缓跪下,秋香色的襦裙撒开,如秋叶里静美而落的梧桐叶。
“贞娘,清月来迟了。”
名唤贞娘的夫人大哭,抱着清月,话不成句。
后面素衣女子也摘了帏帽,款步上前,搀住贞娘:“贞娘快快请起,待小姐与老爷说说话。”
贞娘抬头,松了清月,拉着素衣女子,哀切说道:“燕语姑娘!我莫不是在做梦罢!”
燕语摇头,把贞娘搀起:“劫后重逢,本是喜事。”,语罢,相视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