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好言好语总能请了回来的!”
未几,文皇后睡眼惺忪,隐约看见宫门走进来一位竹青色的影子。来人头上那步摇拈了春光般的不住摇晃,腰间那根桃花腰带勒的那一段腰身好不鲜艳。她步携春风,足移莲花……这人是谁?恰似花仙妖娆而来……
迷糊间,文皇后听见:
“也无妨,阿繁便先与皇后娘娘打脉罢了……”
旋即又一片寂静,文皇后便渐渐睡过去了。
不久,文皇后又惊醒些,听见低语:
“娘娘往日也这般睡得不沉么?”
“是呢,总易于惊醒。太医来请脉总说娘娘略有些心血不足,可妨碍么?”
“可吃得下饭去?”
“也不比往日多些,眼见着就瘦了。”
……听到此处,文皇后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眼前梳着流云髻,簪着璎珞水晶步摇的不是阿繁又是谁!
文皇后想坐起来,阿繁连忙行礼止住道:“参见皇后娘娘!阿繁叨扰了您午觉了!娘娘别起来了,不然阿繁罪过了!”
文皇后笑笑,嗔了乔翘一眼:“姑姑来了你也不唤醒本宫!”,接着又拉着阿繁:“姑姑别见怪才好。”
“哪里!”,阿繁笑笑。
文皇后点点头:“今日本宫倒也无妨,反倒是夜间精神还足,也不知是病么?”
阿繁一面接过乔翘取来的靠枕,乔翘略扶起了皇后,阿繁便顺手把靠枕垫了进去:“娘娘脉比早前又有些不同,除滑脉外,仍见细数。阿繁又见娘娘唇色略白,娘娘,这恐是气血不足的样子。”
“哦!”,文皇后挑了挑眉:“阿繁姑姑可有些好药方子?又或者是好食膳方子?本宫也见识过阿繁姑姑的能耐,最是会在这小事情上捏筋拿骨的,什么事经你一调理,草儿也能变出花儿来,怪道太皇太后和皇上都这样疼你呢,连本宫,都恨不得将你这琉璃心肝的人留下来做姐妹呢!”
阿繁笑着听完文皇后的话,心思却飞到宫外的蕴月园,那时,小贼整日教训她没规矩,她偏与他作对,还瞪大了眼睛嗔怪小贼:“小贼好大的脾气!”,那时候她最大的心思就是和小贼耍,而今么?呵呵……看得明白,故而厌烦,只想早早的远远的离了这儿,跟着小贼,哪怕他掐她的脸蛋同她斗气。
阿繁恬恬笑着:“阿繁再会捏筋拿骨,再是舌灿莲花,再是妙手回春,娘娘,也需得您少劳些神,才成全的阿繁这能耐呢。娘娘想必思虑过焉,是以有亏心血,气血不能相荣,便有气血两亏之象。”
“哦?”,文皇后静静的笑着,只是略垂下眼眸:“竹本无心,奈何多生枝叶。”
“藕虽有孔,总亏不染垢半。”,阿繁有礼的半低着头,语气一贯的柔糯。
“藕虽有孔未必悟。”
“竹本无心何须渡。”
文皇后一叹,阿繁报以一息,两人各对了两句偈子,便了然各自心思,阿繁站起身来回到:“阿繁回去斟酌个养心安神的方子来,娘娘若想吃,什么时候都是能吃的。”,说罢也不再多劝什么,便告辞了。
“竹本无心,奈何多生枝叶。”
“藕虽有孔,总亏不染垢半。”
“藕虽有孔未必悟。”
“竹本无心何须渡。”
文皇后径自颠来倒去的念着这四句偈子,随后轻轻呢喃:“自古冰火两重天,各自了悟各自渡,何来妥协一说!”,说罢略高了声音:“乔翘,告之爹爹哥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承熙四年八月,枢密院正使、慕国公文重光按照惯例,出军令调度枢密院下各驻地将领,除国中诸驻地之将领外,赫然也有新近扶摇直上的侍卫亲军马军司都指挥使孔连昭,以及兵部员外郎、塑方侯世子李存戟。
此公文一出,诸底层武官一改二十年唯枢密院马是瞻的习气,接着年初至年中的政潮,引了又一次朝堂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