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没死……”曹阡无奈道,语气中难掩一丝遗憾。
“你不会当没看到吗?”灵夏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蹲下身,对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眸道:“你活着?”
风赐微愣,疼痛难忍的大脑浮现出无数的景象,然后汇聚成一片无垠的黑色海岸,他是谁?他在做什么,他不清楚,也不知道。似乎是只要去追寻自己的过往,心底便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身子被扒开一样难过……
“说话!”灵夏冷漠的开口,心中有些不耐。
曹阡陌见风赐始终一言不发,低下头仔细的观察了他的面相,淡然道:“别问了,他看不见。也可能是个哑巴。”
“他还活着……”灵夏站起身,随意道。
“嗯,然后呢?”
“我不想救活人,麻烦。”
曹阡陌想了想,道:“我也以为他死了,认为他的伤口有研究价值才带他过来的……”
“你还是想救?”
“活人也可以研究……”
“他身着南朝服装却不似姒人。身上还中了传说中的毒,你就不怀疑他的身份吗?”
“要不带给主子看看再下结论呢。反正主子从姒国回来,沿途中收留了不少流浪之人。”
灵夏一怔,点点头,冷漠的嘴角扬起一道宠溺的笑容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既然如此,带他上伐吧。否则还要我送出去,也蛮浪费时间的……”
曹阡陌微愣,点点笑了,其实他一直清楚,这些女子的脑子都异于常人……因为天气渐寒,灵慧整理出几床冬衣,语带哽咽道:“沛江岸口已是如此寒冷,这要再往北走下去,主子的身子撑得住吗?”
“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哭什么?”念玉伸个懒腰,光着脚丫走向岸边,时不时触碰下冰冷的湖水,笑着说:“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想睡觉。难怪有些动物喜欢冬眠,大冷的天还是在被子里窝着舒服。”
“那主子窝着啊,灵慧巴不得小姐天天养着身子。半年多没见,主子瘦了好多。”
“有吗?”念玉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调侃道:“别难过了,你跟灵秋好好看家,才能让我放心。”
“可是奴婢放心不下主子……好好的日子怎么说打仗就打起来了呢?王爷至今没有消息,夫人又留在南朝不回来了,如今主子前去漠北,蜀地何人来守?”
“傻孩子,不是有我大哥二哥吗?”
“大少爷说简单点是小姐大哥,说复杂点是巴国太子。”
“呵呵,这点我自然明白。但是目前就算我回蜀地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只要父王出事,便覆水难收。前线是一定要去看的,父亲是一定要带回来的。贺丹大贺氏的一支奇兵?几千人的小小部落敢挑我三万大军来换灭族之灾吗?简直是荒诞的笑话,但是现在朝中言论却是深信不疑。冥国根基本身不稳,若是被人挑乱了,怕是大哥也难以控制。”
“天下兴亡有男人顶着,我只是不想小姐以身涉险。”
“呵呵,有些事情走到这一步了便没有余地。漠北怎么了?漠北挺好的,至少看不见的人和烦恼可以不去想了……”
大哥,娘亲,姑姑,范悠然,每个人清晰的面孔好好地收藏在心底的角落,有些事情不去碰触,是不是便不会难过?
“主子……”
“对了怎么不见灵夏的影子?”想起那女子,念玉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说,“她不是一向以身作则第一个起床吗?”
“是啊,不过灵夏姐说是要去接曹大人。”
“阡陌?”念玉眉头一皱;喃喃道:“每次他回来我都变得担心;想了解新的消息;又怕是坏的。”
“哈哈,主子还会怕什么吗?虽然外界盛传巴蜀内乱,但是奴才知道,大殿下和二殿下心坎上都是疼小姐的。”
“呵呵,是吗。”念玉垂眸,宝石般明亮的瞳孔闪过几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有些时候,疼爱过了,反而成为牵绊。”
“牵绊?”灵慧微愣,直言道,“在奴才眼里,主子是无所不能,这一片美丽的海域,天堂般的仙境,放在过去奴才是根本不敢想的,但是如今主子却给了奴才这样一个家,这样一个梦。”
“但是梦终归是梦,总要有些残缺才是真实的。”
“主子……”灵慧心疼地看眼前淡然的女子,她一直能够感觉到,似乎是从圣都回来后主子的心便不在了。或许是遗忘在了哪个角落,哪怕是微笑,都略显落寞。她甩甩头,宽慰道,“反正奴才只知道,主子说的便是对的,只要跟着主子便不会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