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开华道:“他么……他一向浪迹江湖,专做些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之事,区区心中甚是佩服于他!”
单水仙想不到他这样回答,讶异地哦了一声。但立即发觉自己不该表示惊讶,连忙掩饰道:“他如果是个江湖侠士,一定会有许多人知道他的下落,但你要找他好像是件极困难之事一般,又是什么缘故?”
文开华笑道:“姑娘有所不知,眼下江湖上出现了一干恶人,势力甚大,他们正要加害赵岳枫,故此赵岳枫必须隐蔽起行踪。或者故布疑阵,或是乔装易容。比方说赵岳枫假装生病,像令兄一样用棉被盖住头面,试问有谁能够发觉?”
单水仙芳心大震,忖道:“他这话不知是有意刺探?抑是无心巧合?唆!敢情这人真不简单,我一向却看轻了他啦!”
这时她可不敢再涉及这个话题,美眸中秋波一转,道:“那么文兄为何不立即赶到豫东?却向西南方?这不是背道而驰了么?”
文开华注意地观察她面上神色,缓缓道:“表面上虽是背道而驰,但有时殊途同归……”他微微停顿一下,接着道:“假使赵岳枫在此,可能会领悟我话中之意。”
单水仙轻耸香肩,道:“可惜他不在这里,否则我也想瞧瞧他的样子人品。”
文开华微微一笑,转过话题,跟她谈起别的。但他这一笑却使单水仙心中一直觉得很不舒服,因此谈起话来,总是有点儿没精打采。
行行重行行,到了黄昏时分,远远已望见南阳。
这时单水仙心中暗暗发急,只因一旦入城之后,那文开华再不走开的话,势必要露出马脚。
但她又想不出方法支使文开华分手,一来怕他生出疑心,二来根本想不出理由开口。
她虽是心中发愁发急,可是娇艳的面庞上却不流露一点点神色,反而打起精神,与那文开华敷衍。
看看就快到达城门,单水仙更加着急,忖道:“假如他肯走开一下,我就有法子可想,但他却寸步不离如何是好?”
原来单水仙忽然忆起那天晚上这个车把式曾经暗暗警告她说,文开华可能不是好人。因此,目下只要文开华稍为离开片刻,她就可以籍词向车把式说,她不想被文开华知道她的住处,但也不敢得罪他,所以必须设法甩下他。这样那车把式一定有法子另找一处地方,诈作是她的家,暂时下车。这一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目前问题就在于如何引得开这文开华,以便用上述的话哄骗那车把式。
文开华却注目望住城池,丝鞭轻扬,道:“区区几乎已踏遍中原,但此地尚未来过……”
单水仙辗然一笑,道:“这样说来,文兄一定未曾到过卧龙岗瞻仰诸葛武侯的居室啦!
假如文兄有兴趣的话,明日上午我带领文兄去瞧瞧可好?”
文开华道:“那敢情好,区区明早到府上接姑娘出来便是。”
单水仙道:“不,不,家严如若得知此事,定然严加斥责,文兄还是在南门等候的好!”
文开华道:“如此也好,如果姑娘被令尊怪责,区区也于心不安。这样等入城之后,区区就向姑娘先行告辞!”
单水仙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来,舒服地透口大气,道:“如此最好不过。”
不一会儿,已经驰入城门。文开华忽然道:“区区决定送姑娘到达府上大门时,才自别去。”
单水仙芳心一震,一时却想不出如何推托。
马车驰入大街之上,单水仙感到冷汗从背上沁出来,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妙计可以把文开华弄走。她又晓得事态马上就演变到最后关头,只要那车把式回头一问住址,她从未到过南阳,当真连胡诌一条街道名字都办不到。这么一来,文开华非立即就看破假局不可……
马车驰行的速度逐渐减缓,不用问也可知是那车把式要回头来问她住址在何处。
她一生之中,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窘境,最惨的是她必须自家做主,无法与别人商量,同时时机紧迫,马上就要图穷匕现!
突然问她耳中听到一缕极轻微的语音道:“二妹,你设法指使马车到僻静的街道上,愚兄自有办法……”
她听出是赵岳枫口音,宛如在狂涛骇浪之中忽然抓到一极大木似的,心中的安慰说之不尽。
那车把式刚一回头,她打窗中伸手向左侧一条街道指去,道:“从这边去……”
文开华微笑道:“姑娘何不把住址告诉他?”
单水仙几乎哑口无言,幸而灵机一触,应道:“寒舍很不好找,说了他也找不着……”
接着她左指右指,己转到城南僻静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