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特尔的眼前一瞬间恍惚了一下。
对方的语气、自称,与自己世界的维尔德几乎毫无差别,她转过身,隔着监狱的铁栏窗,看到了一张俊美而又憔悴的脸。
“……哥哥。”
她近乎是不由自主走了过去,黑发少女站在门内,她的脸庞似乎是略微瘦削了一些,但一双眼睛依旧亮得出奇,在看到自己的一刻还露出了一个和家里别无二致的柔和笑容。
维尔德一直高悬的心总算是落回肚子里面去,他的脸上刚刚出现笑容,却又落到了她那粗劣的衣物上,笑容便又消失了,维尔德急切抓住了铁栏杆:“让你吃苦了艾尔,再过一段时间,哥哥就能救你出来了!”
艾斯特尔抬起手,安抚般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在这里过得很好,附近很安静,没有吃什么苦,比起这个……哥哥,最近外面怎么样了?”
她的眼前透露着关切:“希贝尔与新党对你们下手了吗?”
维尔德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哪怕一朝从天上落下,从锦衣玉食的小姐沦落为阶下囚,她还是一如既往般沉稳且自矜。
看起来非常地有气度。
但作为兄长的维尔德,却只想叹气,他也真的叹了一口气。
“是出了什么事吗?”他听见了自己妹妹关切地询问,忍不住喃喃自语,“我只是想着你现在只能穿着这种裙子,吃着最普通的面包。”
“那又怎么了?”
“看着你吃苦,我心里十分难受,恨不得是我自己进去。”
黑发的少女笑了起来。
她说道:“有很多女孩子她们从出生就穿着这种衣服,吃的还是那种带着石块的沙砾的黑面包,她们都能泰然自若,我怎么就不行呢?”
可维尔德却摇了摇头说:“你说得不对。”
艾斯特尔很感兴趣一般反问:“哥哥的意思是?”
俊美的少伯爵说:“她们之所以会穿着粗布裙子吃着黑面包,是因为她们没有经济条件去进行更高的消费,那不是泰然自若,而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人类前进的动力就是,几乎没有人能够安于现状。”
他说完后看了眼自己的妹妹,黑发少女没有动怒,她甚至还笑眯眯地看着他,看起来有些开心;“所以我想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女孩子们可以不用穿破布裙子,不用吃硬得要死的黑面包。”
维尔德只能叹气,他说:“非要这样?真的不出来吗?”
“不出来。”
艾斯特尔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而且,我就这样离开,岂不是对不起光明神殿的盛情款待?”
说到这里,艾斯特尔又催促起自己的哥哥:“所以这段时间有什么动作吗?”
“还能怎么样。”维尔德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动作倒是没有什么动作,我是指神殿新党那一派,我们的女王陛下虽然说既是教皇又是女王,可你说她偏袒神殿?她在很多事情上对神殿甚至是打压态度,你说她想投身世俗?她又真的在培养属于自己的神殿政治势力。”
“因为她要制衡吧?”
维尔德犹豫了几秒:“是吗?要是换成别人的话我也许会觉得是制衡,可如果换成我们现在这位女王陛下……”
“我就是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艾斯特尔沉思了几秒:“希贝尔以雷霆之势撺掇了帝位,到了现在竟然还能坐稳位置,这已经证明了她绝非等闲之辈。”
说到这里,维尔德想起了什么,四下看了看,凑近了铁窗:“前些日子,前皇后的哥哥和皇帝那八百年前的远亲,有了一点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