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客套一番,孙金石恭维苏柒垒支援及时,而苏柒垒却夸赞孙金石眼光独到,勇武过人,两人这一阵互相吹捧,连旁边的副将都是一脸的不自然,这两人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过了一阵,苏柒垒突然一改之前的客气,脸上带了几分严肃神色,开口道:“孙将军这是第一次上阵杀敌?”
“是。”孙金石毫不隐瞒道。
苏柒垒微微点头,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怒,却说道:“一会儿王上可要召见你,你需早做准备。”
听了这话,孙金石脸上闪过一抹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对着苏柒垒拱了拱手,“多谢苏将军提醒。”
从苏柒垒处回来,孙金石装作没事人一样清点人数,发现这一仗下去,自己三万人马居然折了近一半,忍不住有些心痛。而张继在清点完后更是一张脸苦了下来,这三万人近一半都是跟他一同来投靠孙金石的兄弟,却想不到刚来北原第一战就死去了这么多,其中好几个还是曾经一起喝酒的好兄弟,他收敛了兄弟尸体,从他们身上拿了几样物件,回去之后交给其家人,至少可以立个衣冠冢。
不多时,果然有一身穿黑甲的兵士来找到孙金石,说平津王召见,孙金石跟张继对视一眼,朝着后者点了点头,上马跟在这兵士身后,飞奔向了平津王的大帐。
进了大帐,孙金石先拜过了平津王,抬起头来却看到帐中赫然还有其他两人,一是一位面容清癯的长须老者,而另一位却是个身材英武的年轻小将。
平津王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孙金石,也不让他站起来,第一句话便问道:“可曾怨我援兵去的太迟?”
听了这话,孙金石心里咯噔一声,脑海中念头急转,想起面前这位大人物的传闻,不敢撒谎,咬了咬牙说道:“是太迟了些,若王上早些派人来,我能少死许多兄弟!”
这话说的毫无敬意,但平津王脸上却露出一抹淡淡的惊讶,他嘴角不可觉察的轻轻翘起,接着问道:“你可知我为何故意晚派援兵?”
孙金石额头见汗,却梗着脖子咬牙道:“末将不知,但还请王上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末将难以面对九泉之下的兄弟!”
听到这话,平津王微微一笑,“你可知为何你与那蛮人骑兵打了近半个时辰,都不曾有蛮人援兵杀至?”
孙金石脑子活络,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看着那稳坐中帐的平津王,诧异道:“难道是王上早派了援兵阻断了蛮人援军?”
“你倒不笨。”平津王淡淡道:“我们这次北伐凶险无比,对手之狡猾超乎想象。我跟你说实话,之前派你的队伍去做前锋,未必没有拿你们当诱饵,诱使蛮人露面的意思。现在看来,你这只队伍虽然打起仗来一般,但你这做将军的倒还有些本事。”
听了这话,孙金石脑袋一热,差点就骂出声来,但想到此刻处境,他强自压下心里怒火,一时间低头苦忍,不敢造次。
平津王看他脸色,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开口道:“念在你这次还算有功,我再给你一万精兵,你可还敢做这当诱饵的前锋?”
孙金石豁然抬起头来,满脸不可置信。
“不过这一万人可不能全放在你的手里,这位是北原城守将聂拒广的儿子聂寒沙,无论武力韬略,都不比你那副将张继差,日后便让他在你帐下做个副将,你看如何?”
孙金石眼珠一转,立刻便是拜倒在地。
第二百八十八章送他八千又如何
茫茫草原之上,一个孤单的身影一路向南而行。
冷颜依旧是那副蛮人女子的装扮,这样一个身份可以让她路上少惹不少麻烦。自那日从金帐王庭逃走以后,她已经向南走了一天多时间。
这一路上她努力学着蛮人的语言,虽然还是谈不上精通,但一些简单的问话至少能答得上来了。再者说,自从温其凉执政王庭以来,大隋推崇大梁化,若有蛮人能口吐大梁语,便被当做高贵的象征,这倒是给她带来了许多便利。
穿过了那闻名于大梁的止歇镇,冷颜继续向南行走时,一路上却见多了蛮人军队。
这些蛮人汉子见她一个女子单独而行,难免有些手脚不干净的想要揩油,却被冷颜手拎那把刀吓得缩回了手。
这把刀是冷颜从一个金帐部落顺来的,当时只是觉得这刀能掩盖身份,而且用起来还算顺手,却不曾想这刀居然乃是那个部落尊贵的象征,这才让她一个蛮人女子单独出行不被怀疑。
冷颜继续向南行了几十里地,突然听到隐约的喊杀声,她将马放在一旁藏好,小心翼翼的爬到高处,却看到两支人马正在厮杀。
那北面一支队伍明显是某个蛮人金帐部落麾下的骑兵,人数众多,而另一支赫然是大梁骑兵!而且那支队伍的大旗,赫然便是平津王旗!
难道大梁军队杀到了这里?冷颜心里念头急转,她取了马,一路朝东奔出了几里地,这才转而向南,她不去投那支军队,而是越过这整个战场,她要找的乃是这次出击的主力。
冷颜没有走正路,而是饶了一条小路向南而行,行了一段路程,果然见到一支队伍正向北行来。她看了看那面王旗,寻了一处角落,将自己这一身的蛮人女子伪装卸掉,重新换回了平日里的俊美公子打扮,这才迎着这支队伍走去。
正在厮杀的两支队伍方才杀得便算不上惨烈,双方都只是派出小股军队互相试探,而后便不了了之,袁德坐在马上看着对面的蛮人,命令骑兵一字排开,不让这些蛮人南下,阻碍南面的战斗的意图十分明显。
而在蛮人这边,大帐中温其凉轻笑着看着袁德的队伍,指点道:“这算是他陆平津的一贯伎俩了,阻断援军,然后趁势围杀,慢慢蚕食。蒙巴,你可要记着了,跟这位平津王打仗,要的就是一鼓作气,否则这家伙各种手段使出来,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蒙巴摸了摸脑袋,笑道:“温大人自谦了,若连您都不是他的对手,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打败他?”
“还真有一个。”
“哦?是哪位?”
温其凉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冷,“便是那大梁皇帝!我这次下的这盘棋,便是要逼着大梁皇帝对平津王下手,这陆平津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