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彤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她愣了一下,随后才神情不自然的开口:“没有。他现在的心思都在钟晴身上,钟晴找不到,他是没有心思结婚的。”
我避开向彤希冀的目光,“钟晴的事我很抱歉,但我现在确实不知道她在哪。”
向彤讪笑,“我明白,我不会为难你的,先上车吧。”
或许是刚刚的话题结束的不理想,除了汽车高速行驶产生的气流声,我和向彤一路上都很安静,安静得即使我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也有些心不在焉。
我在心中一直告诫自己,我现在跟向彤就是认识很久的普通朋友,没理由替她操心。
我们在路上买了纸钱跟香烛,随后一路驱车来到向叔的墓地。
或许是对传统节日的漠不关心,清明祭祖的传统已经很少有人继承下来。一路上我们看到了好几个被杂草覆盖的墓地。唯一能证明他还被人惦记着的,只有坟前春节期间留下的已经褪色的香烛残根。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文化入侵,但事实就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特别是年轻一辈已经更加注重圣诞节万圣节这些洋节的节日氛围,即使不是法定节假日也要想方设法去过节,反而对咱们自己的传统节日习俗抛之脑后,哪怕放假也毫无过节的氛围。
跟着向彤来的向叔坟前。
我和向彤默契的选择沉默。我知道向彤对向叔有怨,但从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墓地可以看出,向彤平时没少来打理。
短暂的沉默后,向彤拿出买来的纸钱蹲在坟前一张张烧给向叔,我则从袋子里拿出买的一小瓶白酒,拧开盖子倒了部分在坟前,然后将剩下的酒连同瓶子放在碑前。
我看着碑上向叔的照片开口道:“叔,今天清明,我跟向彤来看你了。
也不知道您那边能不能看得到,反正我的心意是到了。我不求您在那边保佑我,但看在这口酒的份上,您多保佑保佑向彤,她毕竟是您的女儿,父女俩哪有啥深仇大恨的,您在那边也别端着了,意思意思得了。”
“我才不稀罕他的保佑。”
向彤烧完左后的纸,站到我身边看着墓碑。
“我不需要你的保佑,我恨你一辈子,倘若下面真的有十八层地狱,我恨不得你每层都经历一遍。”
我愕然的看着向彤,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怨念颇深的话,正当我想开口劝她的时候,她却眼睛通红,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哽咽的开口:“我恨你,可我更恨你死得这么早!我原本想恨你一辈子,可你就这样走了,你让我去恨谁?是你把我变成了现在这样,你个当父亲的却一走了之,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向彤情绪激动,她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点燃一根吸了一口,然后将烟放在了墓碑前,深吸口气。
“我现在恨你已经没用了,既然你走了,那就在那边过得好点。我会为自己现在的生活买单,我会自己负责。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在哭着向任何人要伞了。”
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树梢跟草丛被风吹动的声音,静谧安静又抚慰人心。
我望着那慢慢变短的香烟,一阵风将纸钱燃尽的残渣吹起,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对女儿饱含歉意的身影,他抽着烟,伸出手化作一片飞灰落在向彤的头上,好似在述说着自己的歉意和后悔。
“你那还有烟吗?”
向彤扔掉手上的空烟盒,擦掉眼泪望向我。
我记得我身上的烟盒里还有烟,我现在的烟瘾变得很小,这盒烟也是一周前买的,到现在也只抽了六根。
向彤很自然的接过我手里的烟盒,抽出两根看向我。
我摇头:“你抽吧,我现在烟瘾不大。”
向彤“哦”了一声,将其中一根烟装回盒子,将烟盒放进口袋揣好。随后才点燃手中的烟熟练的抽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的抽烟,但她的动作熟练得让我有些心疼。
都说烟是有毒的精神麻药,如果不是生活不如意,谁又愿意靠着毒药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