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强突然一笑,虽然笑容中含着点苦意。但他实在很心疼这几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小娃子们也都学会了他们的乡音。
唉,这些小娃子还真挺机灵的!若是有爹娘管教。以后难保不成大器!刘树强如是想。
站在小葱背后的大葱一直不说话,她见大家伙儿都没了声,才扭扭捏捏地轻声说:“我……我有个办法,你们看成不?”
瘸子李四本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他风里来雨里去,几乎走遍了紫阳县的大街小巷,买货的同时也认识了许多人。
自打去年被马车撞到了腿,货郎这买卖就难做了,毕竟这是门靠脚力的生意。
但他也因祸得福,被那马车的主人家赏了这么一处小宅子安身。
他本来以为这小小一间破屋没甚特别,好在能遮风挡雨,却无意中在屋子背面发现了一处藏在地下的冰窖。
如今天儿越来越热,冰块可是个媳玩意儿!
往上走半个月,街边还有些卖冰碗儿的摊面。
若是再过半个月,那些摊面就要开始进不起冰了,到时候冰碗儿能涨到二十几文一碗,只有那些有字号的铺面才卖得起!
但他一个瘸腿汉子,倒腾冰块显得太惹眼,若是引来贼人反倒不美!
李四思来想去,突然想起自己走街串巷时认识的各路街坊,近期和人拉话聊天时打听到,这灾民一日不走,菜市场就处处翻金,连一把小菜也能涨价!
他还打听到,有些大户人家家里每日珍馐佳肴都吃不动,有时鸡蛋只用蛋黄,烧鸡只取脯子肉,其余多出来的边角料就统统赏给下人,下人们也吃不完,就都送出去给了穷亲戚家。
想到这里,他脑子活泛起来,照着旧关系去打听了一通。果然发现不少人家里都有高门大户赏下来的食材,户主们舍不得吃,又怕放坏,真真愁得半死!
李四一脸得色拍了拍肚嘴里荒腔走板地哼起小调。
“你要么如意呀,飞冲云霄,你要么失意呀,流落下江……”
正哼着乐得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渗人的尖叫声。
紧接着他的房门上响起一阵剧烈地捶砸声。
李四瘸着腿,骂骂咧咧地打开门,刚启开一条缝,麻球就照头撞了进来,差点将他撞了个四仰八叉。
李四好不容易站稳,怒火中烧地揪住麻球一连声骂道:“怎么着?你这是想帮着人家来明抢呀?呸!小乌龟嫩王八!我看你敢做啥!”
麻球一脸急色地揪着他的衣袖说:“大葱吐了!她就是吃了你早上给咱的那块馒头吐得!脸色惨白,可吓人了!”
李四双眼滴溜一转。板着脸说:“放屁,我明明是给了馒头,编瞎话也不打听打听清楚!你这贼小子又想弄什么鬼?”
“是真的,馒头分了大葱半块,她是女娃子,肠子弱,这不就病倒了么?”麻球苦着脸揪住他不放。差点没哭出声来。
李四被麻球闹得没法子,只好跟在他后面一瘸一拐地去看大葱。
豆芽从屋子一侧闪身而出,对满脸纠结地刘树强笑道:“叔,你等着,他不着急卖宝贝,肯定有保存的法子!等我去给你揭出来!”
刘树强刚想叫住他,却伸手抓了空,豆芽带着红薯踢蹬两步,跟两条泥鳅似地溜进了李四的屋子里。
火辣辣的阳光照在马蹄胡同尽头的小院子里。
刘娟儿觉得半边身子晒得慌,便搬起屁股下面的小凳朝屋内挪了挪。
善婆婆依旧坐在靠椅上。白奉先正扑在她怀里低声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