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从来人言谈中我隐约知道冯紫衣已是刑部员外郎;是一个刑名高手。而杜兰衣目前已是升任京师十六卫右果毅都尉;专擅京师靖安。董橙衣只来过三两回;她现在是王府禁卫都押牙;许是责任重大吧。其他人并无有见;我也没问。
我后来天气渐热;我便又增加了一些凉碟。素的一文钱;荤的三文;也有人吃;而且有时早早的就卖光了。
五月初的一天;店子里来了一位非常人。一位身着玄色轻纱罗裙的颀长女子飘摇进了店铺。轻移莲步;摇曳生姿;娉婷的体段自有一种动人的丰韵。细嫩白皙的脸面不施粉黛却清光照人。一堆乌黑的长发分作三绺盘绕在头顶;发间不见有钗簪插戴;手腕手指也并无其它饰物。却依旧是美艳无比。
身边尚随有两名似是丫头使女般的年少女子;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进得门来;那丽人轻启朱唇:〃听闻得贵店铺的粉面非得寻常;今日特来尝尝。〃声音一入耳;才知古时〃绕梁三日〃诚不欺我。只是张嘴讲话已是如此;不知若是唱歌时将是如何。
将其引至楼上雅间;亲自去做了碗面上来;只怕她不满意。见美人儿吃得很是顺意;便趁机询问美女的来历。
身边的使女回我道:〃我家小姐是长乐坊的谢长生。〃言下之意颇为我不识得他家小姐恼怒。
到晚间问得素玉才知道;原来这谢长生乃是天下最有名的两名舞伎之一;另一人是陶安顺;也是长乐坊的榜首。全京师的人都知道二人的名号;而我却不知道别人自然要恼了。
自昨日知道谢长生的来历身份后;我在午间时特意做了一些精致小碟;又亲自作了三碗粉;上面用鸡油盖定;省得散了热。便去了长乐坊。想再看看美女;拉拉交情;美其名曰道歉。主要是想这美女在我那店里待那么几次;可以给我的小店增加人气。
长乐坊其实就在不远处;正毗邻着荷花池。还没进得门;这谢长生正也要进门。只说得几句话;得以顺利的跟进。
谢长生住在一玲珑小阁内;阁中装饰的富丽堂皇;门窗桌椅;案几屏风尽皆精致。东面壁上挂下几轴金碧山水;西面门外是一方小小露台。露台三面绿荫覆盖;紫藤缠绕。
看了谢长生及其使女将粉吃完;自有一番得意。〃昨日倒不知道姑娘名号;今日里特意做了这些来赔罪的。望姑娘不要与我计较。〃 〃哪里的话;倒是姐姐这般手艺让人倾慕。〃美女开口自有风情。
借机爬杆:〃若是姑娘满意;哪日里想吃;递个讯来;我自与姑娘送过来。〃话一出口才知违了初衷。也罢;好歹日后可以看美女。
一日里;甚少露面的傅青云五人竟到了店铺;将他们让进雅间;送了粉来。
再旁看着;心想这美男总是101副面孔;也不知道累不累。心中一转;上来一个念头:〃我给你们说个故事;若是讲得好;你们就鼓个掌。〃 也不待他们回应;便径直说了起来:〃有个贪色的县官;一心想讨个称心如意的小老婆;差人东挑西选;弄得民心不安。一天;一聪明人自荐为县官说媒;问他要娶什么样的。县官说:‘我要的是:樱桃小口杏核眼;月牙眉毛天仙脸;不讲吃喝不讲穿;四门不出少闲言。’ 聪明人笑道:巧啦;俺村上就有这么一个女子。当下商订了娶亲的日子。迎亲那天;鞭炮、锣鼓、喇叭好不热闹。花轿一到;县官上前一把揭开新娘的花盖;大怒:原来是穿着花衣裳的泥胎女菩萨。
我停顿片刻;看见他们五人的表情没有变化。再说:〃聪明人却笑道:‘请看;她不是‘樱桃小口杏核眼;月牙眉毛天仙脸;不讲吃喝不讲穿;四门不出少闲言’吗?’〃 可是这五人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得门外响起掌声:〃好;讲得好。〃进来四人。
我甚是恼怒;回首一看;却是冯紫衣、杜兰衣、董橙衣;还有一人却是三王爷。只是王爷一身便装;显得温文尔雅;一派高雅古朴、秉性恬澹的儒者君子模样。
坐着的五人起身;抱拳:〃三王爷。〃
这四人还礼;众人相视而笑。
没想到;不来则已;一来就扎堆。幸而这雅间是最大的;桌子有两张。
待四人坐定;我便问道:〃王爷怎么也会来我店吃面;可巧这会子下面在忙;只不晓得王爷等不等得;或则我做几样小菜给王爷尝尝;那也是要稍等的。〃 三王爷尚未开口;那董橙衣说道:〃既然都是要等;不妨做几样菜来。王爷;阿七做的菜味道倒是不一般。〃 那边厢邓开阳插嘴道:〃我们来;怎不见你做几道菜让我们吃;他们来了就有。〃 我想了一下:〃交情有先后吧;再则三王爷算是本国的;你们则是外国的;目前没得利用价值啊。〃 〃那不管;总之你刚才借说故事取笑我们王爷是泥胎菩萨;你是不是应该赔个不是。〃邓开阳也会胡搅蛮缠。
我想想也是:〃那好吧;只要你们有耐心等。〃便留他们自便;下到楼下去做菜。
楼上坐着两个王爷;也不知喜好。只得拿厨下有的做了干烧鳝片、酥炸鸡扇、葱爆羊肉、油淋脆肚、糖醋里脊、一品豆腐、白汁三元、冰糖荸荠羹;又拿了现成的四冷碟;送了上来。
一上来便听见两方人马相谈正欢;似还提及到我的名字。
我一进来;他们倒不言语了。我瞥眼;〃你们说我什么。〃 这回却是杜兰衣接口:〃说你第一次见我们这位傅王爷闹下的笑话。〃 哦?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当时我究竟说过什么;令他后来总是对我皱眉。可是肯定是很丢脸的事;还是不要知道吧。
〃当时我稀里糊涂;连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呢。〃我一语带过。
看他们吃得似乎是满意;我研究起他们来;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两位王爷虽然各有特色;但眉目之间隐约相似;似是兄弟一般。但不可能啊;分属两国的王爷呢。
我还在研究;突然想起曾有人说小侄女长得象我;不觉叫了起来:〃你们难道是表兄弟?〃 三王爷深深看了我一眼;〃是。〃
冯紫衣笑道:〃世人皆知南越安定皇后乃我朝长公主;阿七你竟然不知道?〃 我本来就不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我可没敢说出口。
这时;楼下素玉来告诉我;说是长乐坊的谢长生请我送吃食去。
自从那次登门道歉后;好久没得音讯;我以为没得戏了;闻得此说不高兴真是假的。无论如何这谢长生乃是我到古代来后见过最美的女子;有美可见;何乐而不为。
兴高采烈的提着食盒子就往长乐坊去;把那雅间里的一干人抛在脑后。
长乐坊顺利得以进入;无人拦阻;想是已有人发了话。
这谢长生并没在自己的楼阁内。却在一个装饰美仑美幻的大厅中。厅中除了一干丫头使女外还有另一红衣绝色女子;我想她应该就是陶安顺。不过品相却与谢长生不同;谢长生如莲;则陶安顺就是玫瑰;艳丽万方;夺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