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边跟着的两手抄在袖笼里焐着的老婆就说:“亏你说得出口,又不是喝不起,非得上他那刮呀?”
马巴锅道:“你懂什么,我那是舍不得花那两个酒钱。这王家祖上就是烧糟坊的,这老糟坊里出来的酒就是不一样,厚实绵软,味道独特!喝的是感情,品的是岁月。。。。。。这个小娘子你可懂得?”
这后一句马巴锅用上了大戏里的腔调,把新老婆引得笑骂道:“你这老剁头的,没个正形!那个王一缸不是说他儿子已和庄周书记谈好了要把糟坊搬这边来了吗?到时你就天天死糟坊里去和他灌原干子去吧!”
光头就低声地和鸭子道:“你看他们这俩口子,恩恩爱爱的比年轻人还亲热呢。”
马巴锅俩人说着话就到了鸭子他们跟前。
“看马大爹这挑子挑的,这脚力比年轻人还轻快!”鸭子赞道。
马巴锅就放下挑子,伸了下腰道:“我这也是年轻时候跟爷后边练出来的,他老人家抄着手含着烟袋跟在后边走让我挑着巴锅挑子。我那时刚比挑子高出没多少呢,一路嗑跟绊跌的,他老人家也忍心,在后边走着动不动还要骂两句!”
这时他的新老婆就搭嘴道:“还是我对你好吧?跟在后边一句也没骂你。”
听得鸭子他们三人就笑起来。
马巴锅就朝她一瞪眼,装着生气的样子喝道:“你跟我老实地一边呆着去,看我回去收拾你!”
那女人根本没怕他的意思,也回瞪了他一眼,就又笑问鸭子道:“周书记,你们几大队干部在这转什么呀?是不是看王一缸的糟坊选的地方好不好的呀?”
光头听了就说:“王一缸的糟坊?他又没和大队定好这事,现在有好几家想学校这块地呢!一个桐板厂,还有一个食用菌厂,还有一个什么厂我忘了。。。。。。”
小芹就接嘴道:“服装厂。”
光头道:“对对对,还有一个外地的服装厂,来了能解决庄好多劳动力农闲时没事做的问题呢。谁还在乎他什么酒缸酒海的那个小糟坊呢?”
马巴锅听了就从身上掏出了包香烟来抽了根给鸭子,鸭子没接,又递给了光头,光头接过来掏出洋火子划着了先给他点上了自己才给自己点。
马巴锅有点着急,对鸭子道:“侄儿呀,刚才那王一缸还说你那天和小芹去跟他儿子谈的差不多了,就差签合同了,让我回来再上你家追追。我还夸下海口,拍了胸脯保证说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呢,这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鸭子咳了声,正色道:“马大爹,是有那么回事,那天我是和小芹去找王酒海去了。但他出的租金太低,我也做不了主。回来和大队支委们讨论了一下,大家都反对。加上又有几家也看上了这块地,正在这看看给那家对哭树庄的好处大些呢。”
马巴锅听了就问鸭子:“那王酒海出了多少钱?”
小芹在一边接嘴道:“一年一千的租金,一定二十年。”
马巴锅听了,就呸了一口骂道:“这小狗日的头脑翻想蒙人也不能来哭树庄蒙呀!一千块钱一年,打发要饭的吗?我明天走那骂他去!要不是看他老子王一缸和我处的不错,一看见我就大爷长大爷短的,我才不管他这破事呢!这样吧,你周书记不管要什么条件我都让他家答应了,这地方一定要给他留着!毕竟都河东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家的糟坊搬来了,庄上人家养猪买点酒糟也方便。”
他的新老婆又插嘴道:“还有你喝酒也方便了。”
“去!”马巴锅训道,“说正经事呢,你少插嘴!”
鸭子想了想就道:“好吧,不看唱书看拿签子的。你叫他别来虚的,这三天内和那几家一起出个价,低了就海,差不多大队就优先跟他签合同。马大爹你看怎么样?”
马巴锅道;“就特!我明天走大王庄去说!”
桥上有背着小孩子放学了,马巴锅见了就道:“乖乖,小孩子都放学了,俩人还没到家呢!走了,你们看你们的。”
看着马巴锅挑着挑子走了,光头说:“这马大爹倒是热心人,看样这次那王酒海要有点紧张了吧?”
一群小朋友从向边走过来,其中一个大声地叫道:“光头爷,你好!”
光头就用手摸了下这个小男孩的头,也高声地道:“小家伙能干,路上不要玩了,赶紧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