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厚皮忽然又想起说过要给大头妹妹小亭子偷两山芋种回去给她烧吃的,忙拉住了他们两人,等大狗子在前头走远了,三人才不声不响地跟着到了社场,飞快穿过牛屋里一排圈门眼里透出的灯光,贴到西边的顶子拱起的大山芋窖头上的小门前。
“海得了,这送老锁弄不开了。。。。。。”前边的小厚皮压低声音说,后边的两人也挤过去握着锁拽了拽拧了拧,大家都确定这是把新换上的锁。
本来几天前他们发现这山芋窖子门上的锁是一拽就能拽开来的,晚上来偷过几个烧吃了。谁知还没来得及第二次下手,这锁就被换了。。。。。。
三人没脸吊气的走出社场,各自散开回家。
第五章哭树庄最大的官??罗大麻子 [本章字数:4805 最新更新时间:2012-10-0819:51:560]
----------------------------------------------------
罗大麻子是坐县机械厂里的大解放回来的,车斗里除了一张大床及席梦思垫子,还有滕椅一张,书桌一张,锅碗瓢盆一套,油盐酱醋,米面炉子煤球等等。。。。。。机械厂又派了两名工人随车,好帮他们的局长把这些生活用品搬上抬下,弄得妥妥当当的。
大解放咣咣当当地开进哭树庄,停到村中间罗大麻子的院子前。驾驶员先开门跳了下来,又绕到这边打开车门接了罗大麻子媳妇小翠一把。这小翠下来又转身伸手去接罗大麻子,这罗大麻子只象征性地拉着媳妇的手,轻轻一跳就稳稳地落到地上。
车前早围满了人,烂红眼赶紧上前一把抓过罗大麻子的手:“二爷,您老可有二、三年没回来过了。。。。。。”
一边的桃花也搂着一身邮局绿制服剪个“二刀毛”子的举止温柔身材娇小的局长夫人:“干妈比上个月我去时更苗条了。。。。。。”
“那里汉,还不是老罗这一节子身体不好,端茶倒水侍候他累的,那个孬种儿子又不省心。。。。。哟,老爹和老奶也来了。”罗大麻子的女人离开桃花,风摆杨柳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他爹他奶呐。。。。。。”
罗大麻子两老的平时跟小儿子过,有时也去城里看看孙子孙女,住上两天。虽有些和这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儿媳妇有些说不到一块去,又看不惯她娇滴滴的作派,好在她还孝顺,孙子孙女又讨人喜欢,就对她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了。
左里右邻的大人小孩都过来了,罗大麻子一一和认识的弟兄姐妹、叔伯大姨的打了招呼,谢绝了别人的敬烟:“医生不让我吃烟了。。。。。”又喊过媳妇来,叫她从挎在肩上的挎包里拿出包海绵嘴烟递给烂红眼:“标子,你帮我散一圈子。”
大家七手八脚的,一会就把车上的东西搬进了院子,两个妯娌子和罗大麻子的妹妹外加桃花个个上手,帮着铺好了床铺又去锅屋安顿好了锅碗瓢盆,弄得小翠根本就插不上手。
中饭安排在小厚皮家,堂屋里摆了两张八仙桌子,其中一张是从罗老三家抬来的,罗大麻子弟兄三个一个妹婿和老爹的五人,加上机械厂的驾驶员和两个工人,八人坐了四面,烂红眼马二标子坐个独凳子挎拐管斟酒。别的妇道人和孩子围了另一张八仙桌子吃饭,桃花要帮着炒菜,硬是让小翠拖到了桌上坐到自己一起。
两个小妯娌子在锅屋忙着弄饭炒菜,老奶坐在锅门管烧锅。
正当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喝酒吃饭,那庄外传来了大狗子的歌声??
大海航行靠多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语录之秧火苗壮,
干革命靠的是毛字东的思想。
雨儿离不开水,
瓜儿离不开秧。
。。。。。
随着歌声,一会儿这大狗子就背着粪箕子出现在了院门口。
罗大麻子老奶从锅门按着克头子(膝盖)费力地爬起来:“这大狗子那家有点芝麻绿豆粒大的事他也要上门来要点回去。。。。。”,说着就从锅台上找了只豁了个牙子的蓝边碗,去妇道人那桌每碗菜里拣了点凑成了大半碗正要给外边的大狗子送去,这时罗大麻子起身走了过来接过碗,说:“妈你不问了,给我来。”
罗大麻子又去自己桌上把那正喝着的还剩半瓶的大曲酒走上盖子,连同桌上的半包烟拿着走出来。
那大脑炎后遗症大狗子,一见罗大麻子拿着好吃的出来,就赶紧邀功献宝样地背着粪箕子往上靠:“罗二爷,你不叫我说那棒秸丛我那也没说。。。。。。”
罗大麻子脸一寒,不由看下身后,小声喝道:“你他妈想死呀大狗子?以后连在我跟前都不许你瞎嚼!”
大狗子头脑有点不好,但看得懂脸色,慌忙住了嘴,也不敢伸手来接东西。
罗大麻子见他这样,脸上就又有了些笑意:“来,拿去家好好喝几盅,听你罗二爷的话,好?”
大狗子接过东西小心地答应了声“的”,就笑咪咪地要走。
罗大麻子又从手里的半包烟里抽出了一支递给大狗子,大狗子受宠惹惊地接过烟小心地夹到右手那短了一截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罗大麻子看他可怜,就又把那半包烟也给了他,朝门外挥挥手,大狗子就端着菜提着酒口袋还装着那半包烟,欢天喜地的背着他的粪箕子走了。
罗大麻子又从箱子里拿出两瓶酒开了放到桌子上:“这酒头两块钱一瓶呢,大运河烟也给那大脑炎后遗症吃恶葬(可惜)得了。小翠啊,把那烟再拿一包来。医生不让我吃烟,这媳妇就拿鸡毛当令箭,招待人的烟都不许我装身上。”
“身体是头等大事,有这样的夫人是局长的福气呀!”开车的驾驶员巴结地道,那两个跟车来的工人也一起附和:“就是就是!”
驾驶员要开车,罗大麻子只让他一共喝了三小盅,余下的以茶当酒,以吃菜为主。那两个工人可就不易过场子了,一会就让罗大麻子的几个弟兄灌得东倒西歪,走的时候还是弟兄几人抬上后车斗子里去的。
罗大麻子自从在公社当副书记时,用农机站的履带式东方红拖拉机改成了坦克出了名,以后就调到县里当上了农机局副局长。一个月后,经人介绍认识了在邮电局长话班上班的话务员小翠,再一个月后罗局长就继续发扬在公社干工作时的干脆利索风格,把个小自己十来岁的千娇百媚的小翠变了自己的女人。
小翠虽生在城里,小学也是在城里念的,但初中却是在农村念的。
她们家是“下放户”,那时她和父母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下放在沂河北一个公社,爸爸在中学教书,妈妈在医院当护士,他们还是以前在城里的职业,不需要去生产队做那又累又脏又要从头学起的农活,也让他们兄妹仨有了稳定的生活。没有象原来在厂里当工人的那些“下放户”似的,拖家带口,直接被朝农村一扔,和当地农民一样地上场下湖,风吹日晒吃清少晚的。
弟弟上部队当兵去了,哥哥在公社铁木社上班。小翠初中毕业后,就招工回城,进了县邮电局长话班当了话务员。工作轻松,又旱涝保收,家里不要自己贴补,工资大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