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卖b养的还敢和你二爷比?你二爷这几年不是一心为党干工作嘛给耽误了,不过就是再过十年四十了也还比你现在吃香,找个黄花大闺女还不跟玩似的!你这小杂种现在要是再不下点劲恐怕(我)们这哭树庄就得又多根光棍子了!”
“那怎么办呢二爷?”罗大麻子这话虽不好听,但实实在在地说到了马二标的痛处。这农村小大哥要是不生意不买卖不当兵不念书的,错过了二十二至二十四岁的适婚年龄,再想讨上老婆,还真的费点劲的,何况他家境不好。“二爷,我也急呢。”
马二标子深深地吸口烟,把屁股下的小板凳挪得贴着罗大麻子的小凉床。拾起地上的芭蕉扇子,在他罗二爷的大肚子上殷勤地扇着风。
“庄大队部现在不是缺个通讯员吗?你二爷我今晚就跟吹书记说说,算我拉你一把,省得成了光棍跟哭树庄丢人现眼的!再说你又是我的表侄,也就给我罗大麻子丢人现眼!”
就这样,罗大麻子晚上就和大队书记周大吹子打了招呼,第二天,马二标子就成了在大队部上班的人了。尽管是个端茶倒水到处跑腿的小角色,但毕竟是整天和那帮大队干部混在一起,自然让普通小老百姓高看一眼。加之他又是公社实权人物罗大麻子介绍来的远房侄儿,这大队的一帮人也就不敢象对原来的那个通讯员似的对他吆三喝六的,虽不说平起平坐,但平日在一起时至少也不会象个佣人似的支派他了。
一个月下来,这马二标便活脱脱地换了个人似的,原来有点令肩的也站得笔直了,面相上也一扫以前的玩世不恭,眉头有了几分英气。又加之时不时地不是这家会亲的就是那家盖房的请大队这这帮人去喝酒,不用出礼又补充了油水,身上的肌肉也发达了起来,使得整个人看起来也壮实了好多。
一日,哭树庄大队部的电话响了,正在那吃冰棒的周大吹子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罗大麻子的大嗓门在另一头响起:“是吹弟吧,我那侄儿在吗?”
“罗书记呀,你好你好!标子带人庄头贴标语去了,您有事我去叫去?”周大吹子赶紧把没吃完的冰棒放到面前的空茶缸里。
“不用了,你等他回来就叫他下午到公社来一下,我找他有事。”罗大麻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大吹子放下电话,拿起茶缸里化了好多的半截冰棒,自言自语地咕哝一句:“乖乖,我这屁股下的位子恐怕过几天就是这个二标子的了。。。。。。”
那一次去公社,二标子喜从天降,二爷罗大麻子作媒,把自己的干闺女,公社宣传队的桃花介绍给了他,俩人第一面就对了眼。罗大麻子趁热打铁,第二天就让乡民政上批四十斤小麦和五十块救济款,回家时把条子带给了标子家。标子他爷千恩万谢,直把这个表弟当成自家救命恩人似的。一星期后,生产队的手扶拖拉机头上扎着红纸作的大花,一通劈里巴啦的鞭炮马二标子就把桃花娶进了门。又过了两个多月,桃花的肚子就大起来了。
如今的马二标早已是哭树村的大队书记了,儿子马遥在公社开小宝车(吉普车),女儿小风初中毕业送在街上葛裁缝家学裁缝,小日子表面上看是舒心乐意。
但私底下烂红眼马二标子心里还是有点小纠结的,因为和桃花结婚前就听到过一阵风言风语,说二爷罗大麻子和他的干闺女桃花晚上在野天湖里钻过棒秸丛子。这事风轻云淡的很快也就没人说了,几个小孩子说看见的,嘴上没毛说话不牢,谁敢当真?再说那年头到处找造谣生事的完成开批斗会的政治任务,那家男人不把自家女人的嘴管好让其祸从口出?何况,这罗大麻子可是哭树庄二百年才出一个的人物。这背后指指戳戳、挤眉弄眼的马二标子自是没发现过,但让他感到窝心是儿子那对招风耳朵长得和罗大麻子印模活脱的,一看到眼里就让他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不过儿子那嘴和鼻子象他,眼象他妈,这自是把那对招风耳朵的小纠结抵消的差不多了。再说罗二爷在他们结婚后不久,就高升到县里当局长去了。马二标子在他的关照下从通讯员再青年书记再民兵营长,一路坐到眼下的大队书记,对罗大麻子他在人前人后自是感恩戴德,一口一个二大爷!
再说这个马二标子当初两眼好好的怎么就成了烂红眼?
原来是他干大队民兵营长的那一年,公社新来的书记说“哭树庄大队”名字难听,打报告给上头改成了“三忠大队”。给哭树庄下达了政治任务,一个月内必须把所有哭树放倒,栽上别的树。
要放当然是先放庄北头周寡妇家院子前猪圈边上的那棵,那棵哭树又是哭树庄上的树王。
大队书记周大吹没出面,知道这个叔伯弟媳妇(堂兄弟媳妇)周寡妇不好对付,骂起人来能三天三夜不重茬子。那天哭树庄开锯哭树的动员会时刚散了会,这周寡妇就有人前没人后地骂了起来??
“这大队的都他妈什么吊干部呀,一天到晚正经事没得,人家这家前屋后的长了几十年的树倒碍特事了?嫌名字不好听,你大你爹的名字好听,不也就养你这孬种下来吗!那个要是敢动家的哭树,我就叫他有腿来没腿回去!。。。。。。”
她是烈属,闹到公社也没几个人能惹。所以要拿她家的哭树开刀,原因也在这。一是她家哭树最大,又在庄子尽北头;二是要是她看别的人家锯了,有了警惕性,就难以下手了。三是摆平了她,就不会有第二家敢不给锯。当然,罗大麻子家自会有公社书记自己做工作。
这事就交给年轻力壮的马二标子,叫他带几个民兵趁周寡妇赶集或下地不在家时眼翻手快地把她家的那棵大哭树先放倒了。她回来就是发现了又能怎样?又安不上去了。再让马二标子躲她俩天,也就没事了。
这一天眼见周寡妇提着大竹蓝子过河赶集去了,马二标子就带几个民兵扛着大锯子提着斧头直奔那棵哭树王而去。
这哭树天生敏感,象个爱哭的孩子。摘片叶子或掐一下枝杆就会有液汁冒出来,白白的黏黏的象个泪滴挂在那,直至风干变硬变成褐红色。叶背有一层缄毛,可以摘来喂猪。白色刚淌出的浆汁,能治癣。
几个民兵一到树下就有两个人坐到了树根拉起了锯子,谁知这哭树一锯开了口子,那浆汁就不停地往外冒,锯子进去一寸就胶着起来拉不动了。
有个民兵到水缸里拿水瓢舀了瓢水来慢慢地往大锯子上淋这样才稍稍能拉动一点,弄了半天锯子也就刚刚进去有两公分。这时有围在一转看炎闹的人中有一个人叫起来:“周寡妇回来了??”
那两个拉锯子的民兵赶紧日死命地总算把大锯子从哭树根上退出来,抬起来就跑。这大锯子可是他俩从大队带锯房借来的,这要是给周寡妇逮到砸坏了就得自己陪了。
那马二标也是急了,这任务眼见得完成不了了,拾起地上的斧头狠命地朝哭树刚才被锯下的口子处砍下去,一来杀杀气,二来砍它几斧头回去也好交交差。
就这一斧头下去,浆汁溅了他一脸,也溅到了眼里。只见他扔下斧头双手捂着眼,痛苦地朝其他几个民兵喊声“快走”,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此时的周寡妇正在河西的街上打洋油(煤油)呢。
这以后,马二标就开始害眼,吃药打针也没好彻底,没事就得揉揉,不揉痒啊!眼整天红红的,就得了个烂红眼的外号。
这二爷局长做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下乡养病来了?上个星期看他满面红光的呀。他想来这农村住年把他那城里的老婆会高兴来?他老婆要不下来他一人来这干嘛,会不会是心里还惦着桃花?
烂红眼心里正在这瞎捉摸时,她媳妇桃花挑着两只在河西公社食堂接饭锅水的小木桶进了院子。院前猪圈里的两头百十斤的肥猪,听得女主人的动静,嘴插在木棍弄的圈门的空当里,“嗷嗷”地叫着要吃的。烂红眼赶紧迎上去递上搭在肩上的毛巾,桃花放下担子,没接男人的毛巾,竟自去把去把扁担靠到墙上,掏出小手帕气喘吁吁地擦着红朴朴的细嫩的脸蛋,高高的胸部一起一伏。
“又是自己挑到船上的吧?你到那边河堆上朝逮渡的缺窍种张结巴子喊一声让他上去挑不就是了!我上回日得他,他还抱怨说你不喊他,每次等他看见你都到河底了。他妈的到河这边就不能帮你挑上来呀,要不你先放河边上来喊我呀!”烂红眼说,他真的有些心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