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马鸣:
那么清越,那么豪壮,那么充沛,那么顽强··……·忽然间使他明白了,在历史纵横驰骋的马上好汉,是如何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攻城掠他、剽悍矫捷,那才是铁血男儿,铁骑英凤!
这一声马鸣使他想到风萧萧的关外。苍莽莽的塞外、荒滇漠的边疆。
原来,栏里的马是为呼应、迎远方来马而喜啸的。
——既有远方来马,必有远方来客;总不成鬼也骑马吧!
罗白乃一向爱热闹。
他马上冲到前门去看。
看什么?
当然是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
他要看来的是谁?是人?还是鬼?那匹马,要是来自阴司地狱,是不是马脸使者,后面会不会跟了头牛?
他一看,便给定住了。
远方的客人来得好快。
那马也驰骋快如疾风,在月下,它壮硕无匹。健壮无朋,奔驰时鬃毛飞加急颤,毛色在月华下如雪滑行,简直是飞一样就到了客栈跟前来。好快!
它快,绮梦等人可也不慢,一听外面马鸣,人都持刀拿剑的聚集在栈前了。
马止。
马上是一女子。
马停了,紫色披风犹在飞扬,一时未平。
起先披凤遮着脸靥,罗白乃自下而上望去,只觉好笑。已经打了一个大哈嗽。
等披风也静止了,罗白乃的眼球也静止了。
他是目不转睛。
因为转不开。
移不走。
他希望自己如蜜蜂。他想化身为蚊子。不过,成为苍蝇也不介意(只千万别逗留过在铁布衫的身上,他裹在身上的脏布还渗着血水呢),乃至变成披风都好(最好是人马合一),总之,他的视线和灵魂,一时三刻都高不开那背后挂着一把刀的“陌生女子”身上。
只是大家都很有点紧张,不知来的是敌是友——不过。还好,看样子决不会是鬼。
却见绮梦笑了一笑,像吁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到了马旁,仰着弧度带点倔强的美的下颔,说。
“你来了。”
带点欣慰的语调。
“我来了。”
来人一跃下马,动作俐落轻盈。
“好马。”
绮梦用手轻轻抚了一下马毛。
那健马又咏障律一声轻鸣,还摇了摇头,眨了眨眼。
“只有它才能让我披星载月的及时赶来帮你。”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