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样吗?
据我所知,他在语言学方面,几乎是个天才。像他这样有着宏伟计划的人,会对近在咫尺的谜题置之不理长达数十年?
不可否认的是,亚瑟对我的行动方针,有着很大的影响。而且,每当我完成一项任务,每当发生一件大事,神谕都会给出下一个数字。
如果神谕真的预示着毁灭,那亚瑟究竟在做什么?
或许与我的猜测有关,第二天,我就发起了高烧。
我明明说过不需要医生,但玛丽还是坚持叫来了医生。医生只是敷衍地检查了一下,就说是疲劳过度。
“毕竟,您不再年轻了。”
玛丽竟然还附和道,真是可恶。
“庸医。”
“就算这样,您也得吃药啊。”
“庸医开的药,我怎么能相信?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只要睡一觉,我就会痊愈的。”
“您怎么这么固执呢?”
她把装满水的壶放在我的床头,然后离开了房间。我听到玛丽和多萝西在门外说话,房门并没有完全关上。
“主人要死了吗?”
“别胡说八道。主人要休息,今天你给我安静点,像冬眠的熊一样。”
“那我可以出去玩吗?”
“……”
“……”
多萝西总是喜欢模仿她的哥哥姐姐,她一定是被带坏了,现在越来越喜欢无理取闹了。我把她们的争吵声当作催眠曲,深深地呼吸着。
然而,没过多久,走廊里就再次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与玛丽的警告截然相反。
最终,我既没有睡着,也没有醒来。
我的体温不断升高,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正午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我浑身都被冷汗浸湿。我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于是强迫自己思考。
那天,我去了冥王星。我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确实在那里。我也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那些无忧无虑的平静日子。乡愁。镜子。和火烈鸟一起度过的夏天。心脏。煤炭的味道。黑色的太阳,消防员和火车司机。蓝色的玫瑰。比我高十倍的巨石阵……这些都不是我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床边站着一群人。他们都是透明的。仔细一看,原来是阳光照射在尘埃上,反射出的光芒。
我依次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亚瑟。”
在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一团明亮的尘埃变成了亚瑟·弗兰克的模样。他的嘴唇翕动着。我仔细聆听,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
“公元前470年,巨人的父亲去世,他的孩子们分裂成两派,丑陋的一派去了地底,美丽的一派去了天上,在奥林匹斯山脚下定居下来。于是,人类开始了神谕时代,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生,为何死亡,只是不断地从沙土变成尘埃,又从尘埃变成沙土。看看德尔菲神谕,看看忒拜的国王莱俄斯,是如何对待他那尚未断奶的孩子。”
幻觉突然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他的语气,和亚瑟一模一样。
“语言会模糊事物的本质,菲勒蒙。不要相信语言。”
“够了。”
我用干裂的嘴唇哀求道。
“或许是因为你的召唤,我产生了错觉。我不再年轻了,我的身体也不足以支撑我做这些事情。”
“1895年。”
亚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