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肖德江还是坐在他的雕花大椅上,轻轻扇着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来应战的两人,心道,这两个京城来的年轻人,居然在到达这里的第二天就要想砸场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楠木四方桌上,摆着几个罐子,其中最别致的雪里红罐子里,装的就是庄家的不败将军,虞美人,此外,还有许多罐子,也养着些常胜将军。
而苏湛带来的,也没有什么上等的官窑罐子装,不过是拿个竹筒当作虫罐,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外行。
那秦公子也在桌边,只不过此时也只是端坐一旁,不过多言语。
那桌上的伙计挠了挠后脑勺,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是说,你要来赢回昨天那块玉坠?”
“是。”苏湛说得斩钉截铁,一旁的朱瞻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是跟在旁边。
“哈哈哈!”那伙计跟着场子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兄弟我劝你还是别冲动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这虞美人这么长时间来还未曾遇到对手呢,就凭你?再说了,你要是输了呢?输了怎么算?”
苏湛把手里捧着的竹筒往桌上一放,樱唇放肆一勾,透着邪魅,冷声道:“我赢了,便把玉带走!输了,便把命留下!”
第五十一章 愿赌服输
场子里的人闻言都是一凛,刚才脸上戏谑的笑容瞬间被震慑得无影无踪,只愣愣地看着这个英姿勃发的少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雕花大椅上的肖德江也站起身来,拍了一下折扇,笑道:“好,有魄力,来,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宝贝!”
苏湛微微一笑,轻轻打开了竹筒,在场的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里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货色敢是这般霸气。
“哈哈哈哈!”看到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哄堂大笑,满场都笑得前仰后合,有的人都快滚落到地上,有的人都笑出了眼泪。
这倒是苏湛始料未及的,没想到有什么事会有这般好笑,不禁也看了看自己的蛐蛐,但是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那赌桌上的伙计好不容易憋住笑,道:“我说兄弟,你能不能别来戏耍我们了,你这是斗蛐吗?你这叫大棺头!”
“什么是大棺头?”
“哎,敢情你什么都不懂啊,”秦公子也看不下去了,解释道,“好品种的蛐蛐主要分黄、青、紫三类。而这之中,紫黄是品中之王,是百年难遇之极品。”
苏湛瞅了一眼虞美人,色泽就是紫黄,怪不得这么厉害。
秦公子见苏湛的眼神看了看虞美人,接着道:“如何判别一只虫是不是名品,亦或是一只不属品类的杂类呢?主要看头线、色泽和叫声!你看我们这的每一只蟋蟀,头上都有两条隐隐的白线。头线越清晰,越长,品种便越好,反之,头线越模糊,越短,则品种越不好,即越不能斗。”
苏湛对于这一套理论只是微微点头,也不细听,自己又不是要真正参加什么蛐蛐大赛,只不过想赢回皇后给朱瞻基的那块玉罢了。
见苏湛不感兴趣,秦公子讲得反而更卖力了:“你这竹筒里的叫大棺头,这种根本就不会斗,不仅它不会斗,它只要进了罐,别的虫也不会斗了!”
苏湛一挥手,不屑道:“甭说这些,我说它能斗,它必须能斗!”
“呵!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我告诉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我们这的蛐蛐个个都是有名有号的,从来不跟没名号的虫比试!”
苏湛道:“我这蛐蛐那也是享誉海内外,名号大了去了!”
“呵!还海内外,叫什么?”
苏湛自己都忍不住乐了,笑道:“我这蛐蛐那名字可响亮,叫……奥特曼!”
看着苏湛自个儿在笑,其他人都愣了,这孩子是不是傻了,不就是报上个名字还傻乐什么,而且名字还这么怪异,像是蛮夷的名字似的!
苏湛自顾自地乐了一会,迎着满场诧异的目光,蛮横喝道:“比不比啊?”
“好!”肖德江带着一脸阴森的冷笑走到了桌旁,直直盯着苏湛的小脸,“就让我的虞美人见识见识你这所谓能斗的大棺头!你的命,我要来也没有用,若是输了,就脱光了衣服,从这里爬到外面去就行了!”
众人一听肖德江的话,都是哈哈大笑,苏湛却一声冷笑,心里道,别说我不会输,就算输了,我会任你们宰割?真是做梦!
“好!肖老爷爽快!”苏湛笑道,“若是我赢了,玉坠要完璧归赵!”
肖德江点点头:“那是自然。”
朱瞻基这时却拉了拉苏湛的衣襟,低声道:“你真有把握?”然后没等苏湛回答又抿了抿唇,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动你分毫!”
苏湛听了这话表情倒是有点难堪,心想,我说大哥,好歹我也是锦衣卫吧!你这么说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笑道:“同样的话,奉还给你。”
明眸闪动的瞬间,似流星划过,朱瞻基也是一愣。苏湛可没工夫管这愣神的朱瞻基了,在此霸气外露的时刻,哪有时间安慰他受伤的小心灵?先拿回那块玉坠再说!
微凉的风透过窗棂吹进屋来,可是却丝毫无法降低屋里火热的气氛,四方大桌两侧,焦急等待的人们个个瞪大了双眼,注视着桌上两个罐子里的小虫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不留神眨了个眼就错过什么